“陈太医,母妃那里到底怎么回事?”风无痕目送着红如离开,这才正色问道,“是不是还牵涉到红如的事情,母妃还不愿意放过她吗?”后一句话明显带了几分怒气。
“唉!”陈令诚叹了一口气,刚才的轻松顿时无影无踪,“如果不是我还有几分急才,恐怕瑜娘娘就把我扣下了。人家说虎毒不食子,看来这句话还是有几分出入。”说罢他就讲起了下午在凌波宫的经过。
陈令诚被领进凌波宫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柔萍并没有把他直接带到听风阁为十一皇子诊断,而是径直把他引到了瑜贵妃面前。虽然隔着一层珠帘,但看到了这位权倾后宫的贵妇,一向在背后对她有诸多微词的陈令诚也不由紧张起来。依礼拜见后,他的后背已经有些微微出汗。
柔萍为他搬来了一张锦凳,不过陈令诚哪敢造次,斜签着身子只坐了一半,就斗着胆子问道:“不知娘娘急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如果是十一殿下微恙在身,还是容微臣尽快诊治才是。”这番话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自然是万分得体。
“无惜并没有什么大碍,陈大人何必急在一时?”帘后的贵妇不紧不慢地答道,“听说陈大人深得无痕信任,想必医术上深有心得。本宫今天召你前来,一是让你看看十一皇儿,二是问问无痕近日的状况,免得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
陈令诚的心中顿时一惊,看来今天这一关真的很难应付,一个不好,他的脑袋也就保不住了。斟酌着每一个字,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对两位殿下的爱护,后宫人尽皆知,微臣既然受命医治七殿下,自然不敢稍有懈怠。七殿下的病情确实有所起色,但无奈染病多年,一时之间恐怕仍然难以痊愈。不过请娘娘放宽心,微臣一定会尽心尽力,不负您所托。”
虽然隔着一层珠帘,瑜贵妃的脸色很难觑见,但陈令诚还是感到那种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了一些,心情也镇定了下来。但是,上天注定他今天要经受诸多考验,瑜贵妃的下一句话让他的心中又掀起了惊涛骇浪。
“听说陈大人在宫中收了一个干女儿,不知是那个丫头有这么好的福气?本宫倒是想见见,想来陈大人应该不会反对吧?”瑜贵妃仍然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不过敏锐的陈令诚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这位贵妇刚刚责罚过红如,自己随后就收了这丫头作干女儿,如果她认为自己在妄图庇护红如,那就糟糕了。
“回娘娘的话,微臣幼女早年去世,膝下一直无人承欢。七殿下怜微臣孤苦,又见其侍女红如和微臣甚为相得,这才撮合了红如拜臣为父。此事与礼数多有不合,因此,父女之称也仅在风华宫,外间仍不敢用此称呼,还请娘娘明鉴。”陈令诚想来想去,还是把事情归到了风无痕的头上,否则,他自己和红如两个人,恐怕都要被冠上无视宫规的罪名。而作为皇子,风无痕又还年少,最多承担个无知的过错就完了。
“陈大人,不是本宫说你,这件事实在是太莽撞了!”瑜贵妃的语调骤然高起来,慌得陈令诚连忙离座跪下,“本宫虽然责罚过红如这个丫头,但对她的乖巧能干还是颇为看重的。况且能那样忠心护主,有她在无痕身边本宫也能放心些。你既然收她为义女,为何不向本宫这里报备,本宫岂会亏待这丫头?再等些时日皇儿大了些,本宫就把红如指给无痕,索性开了脸,也省得他们在背后作出些不妥当的事情来。”
跪在地上的陈令诚顿时愣住了,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可以用莲子羹毒害自己儿子的女人竟然会这么好心,这比日头从西边出来还有让他难以置信。话虽如此,场面话还是要说的,“微臣确实考虑不周,行事孟浪了。臣在这里替小女谢娘娘恩典,不过她一向驽钝,恐怕难当娘娘谬赞,指配之事还请娘娘三思。”
“本宫决定的事情不会错的。”瑜贵妃竟离座而起,旁边的小太监连忙打起了珠帘,这位绝色佳人就这么真真切切地站在了陈令诚面前。只稍稍瞥了一眼,陈令诚就赶紧把头伏低了些,心里不禁打起了鼓,这是不合礼法的事情,瑜贵妃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