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狗眼看人低,我怎么就不行?分明是他自己胆小怕事,怕被父皇责罚,所以不敢带我去西北。如果他死在西北,我倒是肯原谅他,说明他没骗我,但若他在西北立下大功,甚至跟霍去病一样封狼居胥,那我一辈子都……”
“哼哼,要是他把鞑靼人打痛了,可能鞑靼人几代人都缓不过气来,他把我的功劳给占了,我上哪儿去封狼居胥?对,不可原谅!”
个人英雄主义,是深植于朱厚照骨子里的东西,他不适合当一个君王,反倒适合作一个冒险家,他沉迷逸乐之心非常重,在他心目中,就是好吃好玩,能够装逼打脸逞英雄,让别人都在意他……
历史上的朱厚照,的确达成心愿,甚至做得很好,只是他的本职工作,当一个为国为民造福苍生的皇帝,却是非常的不称职。
京师戒严,皇宫宫禁也加强,此时朱厚照再想出宫已不可能,况且这会儿他也没了出宫的兴致……除了沈溪能带他去西北完成宏愿外,别人都没这能力,现在沈溪都已经离开京城,他再去追赶也来不及了。
朱厚照每天的任务便是上课,皇帝和皇后虽然自己无心照顾自己的儿子,但东宫讲官们还是恪尽职守,尽心教导熊孩子学问。
八月十九这天,朱厚照正在上课,突然获悉一个“噩耗”,他的母亲张皇后正在坤宁宫侧室分娩。
在这个生长困难的年代,对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能有个弟弟妹妹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意味着自己以后有了帮手。但朱厚照则显得很自私,他生怕老娘生个儿子出来跟他抢皇位,所以他极不情愿自己有个弟弟,甚至连妹妹他也不喜欢,因为那会分薄了老爹老娘对他的宠爱。
逢九上的是《二十一史》的课,讲课的是靳贵。
虽然靳贵尽量让自己的课生动有趣,但朱厚照根本就听不进去,因为靳贵所讲内容很多属于老生常谈,朱厚照虽然背不下《二十一史》原文的内容,但对那些人物和史料则基本上都清楚。
全因当初沈溪教得通俗易懂,虽然时间过去近两年,但仍旧深深地根植于熊孩子在脑海中。
老娘生孩子,朱厚照这边最为紧张,就好像他的妃子要生儿子一样,但其实这个时候他连个储妃都没有,平日被他戏弄的小宫女,并未见哪个怀孕,甚至这会儿去了哪里他也漠不关心。
身在帝王家,大部分人都跟熊孩子一样薄情寡义,能像他老爹朱祐樘一样,一心一意对待妻子的皇帝,那是绝无仅有。
在朱厚照焦虑不安中,下午的课终于上完,朱厚照还没给先生行礼,就直接放下书本往撷芳殿外跑去,目标直指坤宁宫。
“太子殿下,您这是……往何处去?”东宫常侍张苑赶紧追了出去,在其余太监的帮忙下,将朱厚照给拦下。
“混账!”朱厚照怒斥,“本宫要去见母后……现在母后要生孩子,我关心一下,过去看看都不行吗?”
张苑苦着脸道:“太子殿下,您……不能随便出寝殿,您忘了陛下曾交待,没有传召,您不能擅自离开?前几天下午你又莫名其妙跟我们玩躲迷藏,虽然后来主动出来了,但也把我们吓得不轻,以后切不可如此。”
“太子殿下请稍安勿躁,若皇后成功分娩,会第一时间派人过来通传。”
“胡说八道,母后生下孩子,应该通知父皇,怎么可能第一时间派人来通知本宫?你们让开,再不走,本宫让人将你们拖出去打板子!”朱厚照继续发出威胁。
但朱厚照的威胁此时失去应有的效力,因为朱厚照经常跑出撷芳殿,朱祐樘对此很生气,特别交待要看好太子,否则就要法办。
索性左右都是挨打,而朱厚照的威胁,却是让东宫的太监自己打自己的同伴,总有可以投机取巧的地方,而皇帝那边则是让宫中侍卫来打,那可是动真格的,孰轻孰重他们自然要先掂量一下。
“殿下,您无论如何都得回去!”
张苑说什么都不肯让路,因为他自己被打怕了,进宫有五六年了,屁股没少挨揍,东宫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安宁之所,皇帝可能打,皇后可能打,连太子也可能打,顺得哥情失嫂意,总有看他不顺眼的。
朱厚照气愤不已,但却没任何办法,最终还是在一群太监簇拥之下回到撷芳殿,谁想还没等他坐下,就见有个小宫女过来传话,道:“太子殿下,皇上传召您前往坤宁宫!”
“生了?母子平安,还是保住大的没保住小的?生的是男是女?”
朱厚照一脸关切地问话,把那小宫女给问懵了,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喂,问你话呢,快回答,母后那边到底怎样了?”
“奴婢……奴婢没进去,不知道,请殿下恕罪!”
宫女一问三不知,只能磕头请罪,在宫女看来,太子就是毒蛇猛兽的代名词,谁碰上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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