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一个多时辰,前方的明军打扫完战场,几乎将鞑子营地拆光,施施然地押送战利品和俘虏,源源不断开进城中。
因为战壕比较狭窄,通常只能容纳两骑并行,队伍行进缓慢。沈溪站在城门口,亲自迎接将士入城。
沈溪麾下官兵,不管是最初的京营兵,还是隆庆卫派来的援军,对沈溪都是敬若神明,至于刘大夏麾下的骑兵则显得桀骜不驯,在他们看来,这场战事获胜全是他们的功劳,是他们来援才拯救了土木堡。
骑兵素来是边军中的精锐,王陵之从军四年,现在已经是骑军副千总,麾下四个总旗,也就是四百人马,但在打仗时,他却充当全军的先锋官,因为他的上司发现,这货在战场上不要命,而且每每摧城拔寨,立下功勋,在宁夏卫时刘大夏就曾亲自接见过冲阵斩首数十鞑靼首级的王陵之,夸赞有加。
王陵之虽未考中武进士,但却是弘治十一年的武举,属于“科班出身”,在边军中,有能力还有科班背景,晋升速度自然远超旁人。
王陵之完全是靠自己真本事一步步走到现在,像他这种打仗冲锋在前,平时享乐在后,打了胜仗还从不争功的将领,最得上司赏识,王陵之在短短四年里便成为骑军副千户,成为掌兵之人。
王陵之麾下兵马看起来不多,但大明骑兵原本就很稀缺,他可不是胡嵩跃这等京营把总能比拟,在边军体系中地位卓然。
后续兵马进城,沈溪以延绥巡抚身份出面招呼,目的强调自己才是三军主帅,援军兵马必须纳入他旗下。
“大人……”
就在沈溪站得有些累时,突然又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这次过来的不是别人,却是沈溪的大舅子林恒。
林恒是林黛的兄长,在西北从军多年,认识沈溪前,他在延绥镇中就已经是百户,后来得到沈溪的举荐而越级拔擢,成为副千总,这四年又因为战功积累而晋升千总,此番率军到京师勤王,正好在土木堡跟沈溪相见。
林恒是标准的军人,对于军中规矩知悉比王陵之强许多,因此尽管林恒见到沈溪也很高兴,但他保持极大的克制,上前向沈溪抱拳行礼,然后将自己麾下人马指给沈溪看。
沈溪拱手:“林将军,请!”
援军中居然有自己两个熟人,沈溪终于有信心将这路兵马收为己用。土木堡守军已对他言听计从,现在有林恒和王陵之相助,这四千骑兵相信脱离不了掌控。
无论是援军还是土木堡的守军,官兵们胜利后都是一脸兴奋,进城时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骑兵中很多人认识沈溪,其中不少亲身参与过榆溪之战,算是跟沈溪一起打过仗,此番重逢,都礼貌地向沈溪打招呼。
“沈大人,您累坏了,回指挥所好好休息一下吧,如今鞑子俘虏已被押送进城……连主帅都给生擒!”
张永听过下面将领的奏报,美滋滋过来跟沈溪传达。
“知道了。”
沈溪一摆手,“清点过战利品后,把详细数字报给我,至于请功册子,本官会在这两天拟好,报张公公批阅!”
张永笑道:“不急不急,接下来我们就要撤兵,等回到居庸关后再厘定也不迟!”
这会儿林恒、王陵之等一批边军骑兵将领悉数抵达土木堡,沈溪知道,接下来应该立即确立自己在整合后兵马中的主导地位,如果不能拿下统兵权,那之后的计划再好也是白搭。
“升帐议事!”沈溪下令。
张永一脸困倦,闻言道:“沈大人,不用如此着急吧?等全体将士进城休整后,再升帐可好?”
沈溪充耳不闻,折身往指挥所而去。
王陵之好似跟屁虫一样,一直跟着沈溪,在跟随沈溪前往开会之所的路上,简直以为自己进了烂菜地。
“师兄,为什么……这里跟别处不一样?”
眼前各种沟沟坎坎,让王陵之很不自在,在他眼里只有马匹能尽情驰骋纵横之地,才是他施展本事的舞台,那才是好地方。
沈溪解释:“若不这样的话,师兄我怎么能坚持到你们援军到来?”随后又嘱咐道:“师弟,这里是我的地盘,一切规矩都只能由我来制定。进到指挥所后,不要乱说话,对我的称呼,一律改为沈抚台或者沈大人,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