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这才意识到朱厚照可以选择拒绝,而他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必须要站在皇帝的立场上想问题,当即出言附和:“陛下,刘公公说的是!”
朱厚照怒视萧敬:“萧公公,你怎么执领司礼监的?为什么现在大小事务都由内阁决定,你做什么的?这件事朕先表明态度,先皇当初做出不增加内阁人选的决定,在朕这里照样管用,谁想擅自更改……没门!”
刘瑾赶紧劝道:“陛下请勿动气,保重龙体啊……”
这话听起来好心好意,但其实是火上浇油,刘瑾见到萧敬不得皇帝宠信,内心早就乐开了花。
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关系重大,很多人都在觊觎这个位置,刘瑾也不例外,当然他也知道以自己的资历不太可能拿下这个职务,但现在他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太监,有所觊觎也属正常。
萧敬问道:“陛下,此奏本如何朱批?”
朱厚照一把将萧敬手上的奏本夺过去,拿起桌上的朱笔,在奏本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意思是说这件事不被准允。
朱厚照将奏本掷到萧敬怀里:“就这么回,朕今日很累了,不想参加朝议,事情交由你去办,若做不好的话,萧公公……别说朕为难你。先皇安排你当朕的左右手,但朕怎么看你都是在帮内阁做事,从来不考虑朕的意见!”
萧敬一阵汗颜,他知道自己一旦得不到皇帝的宠信,迟早要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上退下来。
若是换了别人,一定会恋栈权位,但萧敬不同,他巴不得早点从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个碍眼的差事上下来,他平时所受压力非常大,早已心力交瘁,更希望平平安安颐养天年,而不是夹在各方势力中间,喘不过气来。
……
……
到了中午,朝议行将开始时,刘健已暗地里告知王华,让他做好入阁的准备,结果到了奉天殿才知道午朝取消。
众大臣回各自衙门的时候,李东阳恼火地道:“若是一两次也就罢了,现在是天天罢朝,十日中倒有六七日不朝,这算怎么个说法?难道陛下对朝事就不管不问了吗?”
王华忍不住看了李东阳一眼,心想一边让陛下不管朝事,一边又在意陛下是否参加午朝,估摸陛下是不想理会烦心事,于是道:“李大学士何必挂怀?陛下初登基,贪玩胡闹了些,可以理解……”
“理解什么,德辉,我且问你,陛下登基后有几次参加经筵日讲?又有几次召翰苑之臣坐而论道?”李东阳问了一句。
这下王华自己也回答不上来了,因为一次都没有!朱厚照登基后便不再学习,一众东宫讲官早就被他抛在一边,现在除了睡觉就是出宫游玩,偶尔参加一次朝会还打瞌睡,什么事都不管不问。
刘健问道:“宾之,你之前见过萧公公,他可有说及德辉入阁之事?”
李东阳恼火地道:“这也正是我生气的地方……之前见到萧公公,他匆忙避开,我上前追问他也一概不理会,怕是事情没那么顺利!”
刘健想了想,道:“既然朝会上见不到陛下,便让梁学士前去觐见,当面提及此事。德辉,之后你跟梁学士一起去,别说是老夫和宾之的意思,你探探陛下的口风,若陛下无意增加内阁人选,让梁学士多奏请一下,或者……之后老夫跟宾之上疏乞老,总归要将你送进内阁……”
王华感激地道:“多谢两位阁老提拔,只是……在下学问和能力或许有所不足!”
刘健用坚定的口吻道:“德辉,你在内阁帮忙票拟已有多时,你进内阁,我和宾之……还有于乔都放心,这件事利国利民,要跟陛下多多陈述利害关系,陛下年轻气盛,只能恳请他变通!”
李东阳不由摇头叹气,显然对去找朱厚照陈情不太看好。
刘健再嘱咐道:“听宫里人说,陛下登基后,数度出宫,如今不知太后意下如何,若此事在陛下那里行不通,便去奏请太后,由太后做主或许更为妥当,太后如今对朝事多有关心……”
刘健和李东阳都懂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但为了让王华顺利入阁,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东阳道:“或许,我再去一趟于乔府上,让于乔出来说事……怕是于乔如今已有乞老归田的想法!”
王华惊讶地看着刘健和李东阳,心想:“听两位阁老的意思,是要让谢阁老主动提出致仕,由我替代!如此……真的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