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心里非常嫉妒,朝中那些人教训朱厚照,包括张皇后在内,都会被朱厚照当作仇敌对待,唯独沈溪出言教训,居然会让皇帝信服,这让他十分郁闷。
朱厚照又道:“沈先生仓促进城,旋即就要离开,朕对此不甚满意。他分明是不想让朕跟他一起去西北,他到任三边总督后,便有建功立业的机会,鞑靼人出兵犯我边境,他说是去防守,但朕敢保证,不出两三个月,他就会跟鞑子交战……他是不想让朕出京城犯险,虽忠心可嘉,但朕不能赞同!”
最开始朱厚照所说的话,让刘瑾觉得皇帝对沈溪心生不满,暗自幸灾乐祸。但听到后来,朱厚照却主动帮沈溪解释,刘瑾听了好像吃苍蝇一般恶心。尤其让人难受的是,他还只能迎合朱厚照的意思说话:“陛下,沈大人一片苦心,全都是为您好啊!”
朱厚照扁扁嘴:“朕不用你来提醒,不过沈先生总算帮朕出了个主意,如何才能获得朝政控制权……”
这句话顿时引起刘瑾极大的兴趣,在他看来,当前的局面几乎陷入死局,不相信沈溪能有什么好主意,于是问道:“陛下,沈大人如何建议的?”
朱厚照打量刘瑾一眼,道:“这件事,或许需要你帮忙……沈先生对朕说,想要掌权,最重要的是先将萧公公司礼监掌印的位子拿下来,再将其安置于京师皇庄,由朕赡养,如此既不令萧公公彻底失势,也会让他感受皇家的恩德。如此,母后也能赞同。”
刘瑾有些失望:“陛下,这件事怕是没那么容易吧?太后怎会赞同此事?”
“最开始朕也是这么想的,但沈先生的话很有道理,他说以前母后不同意,是因为她没意识到文官擅权带来的危害,现在萧公公空有忠心,但所做之事已伤害到朕的切身利益,母后不可能坐视不理。”
朱厚照按照沈溪的意思,继续说道,“而且,沈先生提出一个很好的想法,让朕亲自去跟萧公公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萧公公主动提出引退的意愿,如此一来,无论是母后,还是朝中那些大臣,都不会有意见。到时候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就需要朕身边信任之人担当。”
刘瑾听到这里,不由想道:“还是姓沈的小子高明,如此一来,很多事都可迎刃而解,我之前为何没有想到呢?”
朱厚照道:“其实沈先生说的对,朕当皇帝已快一年了,是时候亲自执政,这会儿让萧公公退下去时机刚刚好。就算刘少傅等人不理解,朕也能让他们妥协,萧公公的顾命大臣的使命就此结束,朕会好好安顿他,如果以后有需要,随时都可以请他出山……”
刘瑾想了想,不由皱眉:“姓沈的小子让萧敬这个老匹夫留在京城,怕是有什么用意吧?”
虽然隐隐有些担心,但想到自己有可能接替萧敬成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刘瑾便觉得自己的光明前途就要到来了。
朱厚照看着刘瑾:“朕在想,到底是让你去接替萧公公,还是让张苑或者戴义去?还有就是以前曾在东宫供职的老太监……真让人为难啊!”
刘瑾原本满心期待,此时就好像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他本想假模假样在朱厚照面前举荐张苑和戴义,但想到司礼监掌印太监地位尊崇,便不舍得装样子,怕朱厚照真会按照他的话来安排。
钱宁察觉到刘瑾的微妙心态,主动覥着脸道:“陛下,微臣看来,刘公公体贴上意,担当此重任最为恰当。”
这话说出来,非但没得到刘瑾的认同,反而让他极度厌烦。刘瑾知道,朱厚照性格叛逆,别人给他规划好路线,反而不会接受。
刘瑾趁着朱厚照没斥责前,便先开口:“钱百户,话不能如此说,咱家身为陛下奴仆,只会尽心辅佐陛下,再说以咱家能力,尚不足以胜任司礼监掌印之职,反而戴公公作为首席秉笔太监,最适合接替这个位置。”
钱宁意识到自己的马屁可能拍到马蹄上了,赶紧唯唯诺诺应是。
朱厚照听了刘瑾的话,脸色稍微好看了些,道:“话是这么说,但戴公公能力如何,朕早就看在眼里,此人在司礼监当个首席秉笔太监都不能胜任,更别说是掌印太监了……”
“这件事回头再说吧,先不要忙着下结论。哦对了,明早沈先生离开京城,刘公公,你去准备好东西,朕会亲自为沈先生践行……朕明日卯时出宫,在安定门设饯别宴,你要好好安排……”
刘瑾听到朱厚照的嘱咐,对沈溪越发嫉恨。
但想到能当司礼监掌印太监,其他什么事也就不在乎了,刘瑾非常希望沈溪能在朱厚照面前说他两句好话。
“沈溪这小子,虽然平时碍眼,惹人厌烦,但关键时候还是有点儿用处,这次若咱家能如意当上司礼监掌印之职,就前事不计,不跟他一般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