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宇文兄前面带路!”李恪和李愔同时说道。
三人一行穿过了几院子,一直走到将作监最西边,紧挨着城墙边的一个院子。刚一进到这里,李愔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石灰味,而在院子的墙边,立着几个土窑,看样子这个院子以前是用来烧制石灰的。
“参见两位殿下!”三人刚一进院子,就见到一个身着浅青色官服的九品小官带着帮匠人跪下迎接。看唐朝官员的品级,只从官服上就能分辨的出来,其中三品以上着紫色;四品,深绯;五品,浅绯;六品,深绿;七品,浅绿;八品,深青;九品,浅青。
“都起来吧!”李恪一挥手,很亲切的让他们起来,众人急忙谢恩。
宇文护上前指着那个四五十岁的九品小官介绍道:“恪兄、六郞,这位是右校丞白清,炼制石灰一直是由他来负责,白署丞在将作监干了有二十多年了,为人忠实可靠,所以这次水泥的炼制工作,主要由他带人协助六郞,后面的这些人除了原来石灰匠人外,还有从其它署调来的烧瓷匠人,都是技艺精湛诚实可靠之人。”
“下官白清,参见两位殿下!”白清很有眼色,听宇文护向李愔介绍自己,立刻上前再次行礼。他这九品小官已经做了有二十多年了,一直也没得到升迁,这次是宇文护抬举他,将这次天大的机会给了他,如果能协助李愔办成水泥这件事,功劳绝对少不了他一份,到时说不定他的品级也能往上升一升,所以打定主意一定要抱住李愔这个梁王的大腿。
李愔打量了一下白清,发现这人虽面色黝黑手脚粗大,如果去掉身上的官服,其实和他身后的那些匠人没什么两样,只是满是皱纹的脸上长着一双精明的小眼睛,不时灵活的眨上两下,显然是个灵活机巧的性子。
“嗯,以后就有劳白署丞了!”李愔对这人很满意,看他的样子就能猜到是个匠人出身,人也很聪明,这种人做起事才不仅踏实,而且懂的变通,是个可造之才。
看到李愔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白清很是诚惶诚恐,嘴里连说不敢。他一个九品的小官,出身又低,在将作监里的地位也只比普通的匠人高一些,哪里受到过如此礼遇?
“白署丞,你现在指挥匠人,将石灰石、粘土、矿渣和石膏都磨成粉,然后将石灰石和粘土按5:1的比例混合好,再加上少量的矿渣粉!”李愔看了看宇文护准备的材料,发现都很不错,于是对身后跟着的白清吩咐道。
“是,小人这就去办!”白清听到李愔吩咐,立刻行动起来,指挥着匠人跑前跑后,看样子是想在李愔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材料的粉碎是水泥烧制必不可少的一道工序,扬起的粉尘对人体的伤害极大。李愔又不能离开,结果三人被呛的咳嗽连连,白清很知机的送上三条湿毛巾,让他们捂住口鼻,这让李恪和李愔对白清好感大增。
不一会的功夫,材料都被磨制成粉,然后在白清的指挥下,将石灰石、矿渣和粘土按李愔说的比例混合好,石膏粉则放在一边备用,然后将混合好的材料放到石灰窖里煅烧,这道工序根本不用李愔指挥,那些匠人都是经常玩火的,煅烧起来比李愔要要熟练的多。再加上煅烧的时间比较长,李愔和李恪也不能在这里等着,所以下面的工作就要由白清来负责管理和监督了,这就是当官的好处,大部分事都不用亲力亲为,自然有手下人去干。
李愔在走之前,又向白清交待了几点注意事项,白清都用笔一一记下,这种认真的态度让李愔十分满意。三人出了烧水泥的院子来到大厅,李愔看了看天色说道:“宇文兄,现在天色还早,今天又多亏你帮忙,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上一场如何?”
一听说要喝酒,李恪当然不会反对,极力撺掇着宇文护去,但宇文护却有些迟疑,一脸难色的推辞道:“按说六郎相请,为兄当然要去,但这几天与我共同掌管将作监的周大人有事不在,整个将作监都靠为兄一人管理,实在是走不开。”
宇文护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然后笑着指着李愔和李恪又道:“而且今天也实在不是请客吃饭的好时机,别的不说,你们且看一下自己身上,哪里还像是一个亲王?”
李恪和李愔经宇文护这么一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他们上午在酒楼打了一架到现在还没来的及换衣服,而且还故意撕开了几个大口子,再加上刚才被粉尘飘的满身都是,连头发上都是灰扑扑的,如果不是熟悉的人,还真不敢相信他们是身份尊贵的皇子。
“哈哈哈~,要不是宇文兄的提醒,我倒没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狼狈,这个样子估计就是进了酒楼,也会被人当成乞丐赶出来!”李恪看看自己又看看李愔,再后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即如此,那就不打扰宇文兄了,等来日水泥造好,一定要与宇文兄不醉不归!”李愔也开口笑道。
“呵呵,能得六郎相请,为兄可是求之不得,早就听闻梁王府美酒佳肴无双,只是一直无缘品尝,到时一定要喝个痛快。”宇文护笑着说道。别看他身着紫服是从三品的大员,但一来家族实力不显,二来主持的将作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部门,所以上次的五王宴他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好,到时小弟一定准备好酒菜,在府中恭候宇文兄。”李愔说完一拱手,这才和李恪结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