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诩若有所思挑了挑眉:“这么说,吴仁愿的把柄,你一点都没抓到?”
“你也想要他的把柄?”
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也”字,严诩哂然一笑道:“不,我更想知道的是,还有谁来见过你?”
见周梅东立时警惕了起来,他就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知道吧?那天刑场上,有人正准备等你们四个全都死了,然后向吴仁愿发难。有人甚至炮制好了证据,说你本属上三门之一的青城弟子,被青城派到吴仁愿身边做事,可此番内应之后,却被他翻脸一块坑了。”
“至于和你一块的另一个内应,也被人安上了货真价实的中六门梅花门弟子的名头。”
如果越千秋此刻在这里,他一定会觉得,严诩忽悠周梅东的样子,和他忽悠周霁月,忽悠苏十柒,忽悠其他人的模样实在是像极了。
严诩这会儿一点都不像最初激得周梅东承认身份时的那个江湖新丁。
他拿着越老太爷精心准备的说辞和证据,说了越千秋引发的那场变故,酒楼之中吴仁愿成了众矢之的,连日以来裴吴之间针锋相对,世家和寒门为了刑部尚书之位纠缠不下……
当这一大通信息灌输下去之后,他就看到,那个曾经的白莲宗叛徒显得茫然而失落。
任凭是谁,在发现自己的所有努力全无作用,只能被他人作为算计吴仁愿的筹码时,都会是这样一副模样。
直到这时候,严诩这才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话说回来,我手里还有不少关于吴仁愿的书证,而这些东西,是一个叫周霁月的小姑娘从吴家偷出来的……”
“什么!”周梅东将有限长度的铁链拉得咔咔作响,一时横眉怒目:“她才多大,你们怎么能让她做这种事!”
“我们怎么了?你们白莲宗不肯认命瞎折腾,除了你之外,恐怕就只剩下这小丫头一个了。要不是我徒儿收留,她不被吴府的人抓回去,也是流落街头。”严诩言简意赅地说了说周霁月上吴府纵火未遂,偷了东西出来之后遇上越千秋,这才抱着手说,“反正你爱信不信。”
从一个几乎什么对高层面的交锋一无所知的过河小卒,到现在被强行灌输了一大堆信息,周梅东只觉得心乱如麻。连日以来自然也有其他人来接触过他,可他总算还有些脑子,相比眼前这个自称玄刀堂掌门弟子的人,其他人都是花言巧语许诺罢了。
想到外人纵使能够打听到父兄身边的人,也断然不会知道周霁月,他剧烈挣扎了一下,最终做出了抉择。
“在你之前,有三拨人来探过我。一个自称是御史中丞裴大人的人,一个自称是江陵余氏的人,还有一个……就是吴仁愿的心腹。前两个说得话和你说得那些差不多,让我一口咬定自己是青城弟子,被吴仁愿陷害,至于吴仁愿派来的那个……”
周梅东的脸上露出了刻骨仇恨:“他说如若我敢胡言乱语,吴仁愿就会力证白莲宗谋逆,刨了我周家的祖坟!”
严诩有些牙疼地嘬了嘬,随即点点头说:“我给你纸笔,你把这三拨人对你说的话,尽量一字不漏地说出来。这三人的形貌,尽最大可能用文字形容出来,不要告诉我你不会写字。”
说到这里,他笑得像极了越老太爷:“好好让人家看看,过河小卒也是有尊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