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袍老者浓眉微微一蹙,道:“杨天王,你这么做,就不怕引来朝廷干涉吗?”
“呵呵呵呵……”
白袍人轻笑起来,双睛一翻,一抹戾气掠过他那张俊美的毫无暇疵的面孔:“展兄,你觉得当今天子,有洪武、永乐之气象吗?”
便袍老者微微一怔,迟疑道:“这个……自然是远远不如的。”
白袍人道:“那就是了,你又何必担心这么多?再者,富贵险中求,一点风险也没有的话,还轮得到你我吗?”
便袍老者听了低下头去,沉吟不语,白袍人也不催促,提起羊首壶来,为自己斟满一杯茶,又细细地品味起来。
这白袍人正是杨应龙,而那便袍老者便是展氏家主展伯雄。杨应龙出现在石阡府的展家堡,他的得力干将大阿牧赵歆却出现在铜仁府的戴家,他们究竟有何图谋呢?
原来,野心甚大的杨应龙,最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在葫县。葫县是驿道出口不假,可是如果真的揭竿而起,驿道还有多大的运输作用呢?就算做为出兵口,只要发动时迅速派兵掌握也就是了,又何必早早图谋。
杨应龙布局葫县,根本就是明修栈道,他真正的目标是铜仁,铜仁府是贵州东部的门户,是西南地区连接中原地区的枢纽。铜仁的锦江通沅水,过洞庭,下长江,是黔今地区的黄金水道。
铜仁在陆路上也是掌控整个黔东的关键所在,这对于安氏仍牢牢控制着水西地区,目前也还没有足够的信心去撩拨安家那头老狮子的杨应龙来说,经营黔东也就成了他一展平生抱复的关键所在。
否则,一旦他十年磨剑,一朝起兵,西有安氏,东有田氏,南有宋氏,他往哪里去?难道翻越大山,杀进北面的巴山蜀水之间,同那里的藏族土司老爷们争地盘么?如果那样,他不如安安份份地守在播州了,他要的是中原的锦绣江山!
如此一来,他要壮大自己,就得向东。他想兵进中原,还得向东,而在播州的东面,是思州思南两府,这两府又恰恰失去了田氏旧主的绝对控制力,昔日田氏门下的土司们各怀异心,纷纷自立,他想掌握黔东的两州八府,正是天赐良机。
杨应龙最想拿下的就是铜仁,可是如果他按部就班的东进,在侵蚀之初,就容易被人发现他的真正目的,从而纷纷扯其后腿、制造障碍,所以杨应龙另僻蹊径,决定跳过石阡府,先把铜仁拿到手,培养一个傀儡在那边。
如此一来,对于隔在播州和铜仁之间的石阡府,他只能换一个办法来征服,他所采用的办法,就是利用水银山之争,挑起石阡府与铜仁府诸部土司的纷争,让他们之间结下仇恨。与此同时,他也可以趁机加强对在石阡府的杨家分支的控制。
但是仅仅掌握了石阡杨家还不足以令他在发动之际迅速掌握整个石阡府,他还需要再争取一位土司,把握才会更大一些,杨应龙的目标理所当然地放在了八大金刚之一的展家身上,展家的实力,足以成为他的得力助手,而且展家与安家关系匪浅,如果把展家拉进来,来自于安家的阻力就会小很多。
于是,杨应龙纡尊降贵,亲自来到展家堡,试图说服展伯雄。这时候他当然不会透露自己真正的野心,只是声称愿与展家一起瓜分铜仁,等展伯雄入了彀,那时想抽手也不可能了。
展伯雄同样有他的野心,他想壮大展家,最好让展家跳出八大金刚之列,跻身于天王之中,但是展家的地盘有限,这成了先天不足,是以空有雄心壮志,却也只能徒呼奈何。
杨应龙的提议令他怦然心动,但他本来觉得瓜分铜仁府只是痴人做梦,因为其他各地的土司不会坐视,朝廷也不会坐视,但是听了杨应龙透露给他的详细计划,他又觉得未必不可行,虽然依旧有风险,可什么富贵要想争到手没有风险呢?
展伯雄低头沉吟半晌,缓缓抬起头来,道:“若要展某答应与你合作,也并非不可。”
杨应龙喜形于色,道:“展兄答应了?”
展伯雄道:“我已派人去召我那侄女凝儿回来,呵呵,杨天王还没有见过我的侄女吧?”
杨应龙怔了怔,不明白他突然谈起他侄女做什么,便随口答道:“展凝儿么?我在贵阳,曾经见过她,钟灵毓秀,美丽大方,是个好女子。”
展伯雄欣然道:“如此甚好,既然杨天王也觉得凝儿美丽可爱,那么……我把她嫁给天王做第二夫人,天王可同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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