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砖石塌陷,第三层竟是垮塌下来,若退的不及就可能被陷进去。
卫蓝一手架着陛下掠下高台,黑衣死士从垮塌之处纷纷掠出。
另外一座小岛上的荀直举着千里眼看着,手心里都是汗水:“殿下,若仅此数百死士,怕依然杀不了陛下,他身边卫蓝武艺非凡,夏侯芝力敌万人,就是这两个人护着也未必能有人近身。”
“那只是开始。”
李逍然笑了笑,一脸从容一脸自信。
“我刚才说过,我谋东疆,先谋平越道,这些死士都是平越道那些杨玉的忠臣帮我寻来的,也是他们帮我训练的,他们对李承唐的恨化不开,最好利用,韩唤枝查来查去只不过查了些皮毛而已,真正的杀招韩唤枝连看都没有看穿,然而我也知道,只靠这些武艺不俗的死士想杀李承唐还是难了些,所以我才谋南疆。”
就在这时候,望乡岛那边千帆出。
“那是何人的队伍?!”
荀直脸色大变。
“海盗,海浮屠。”
李逍然道:“几年前我就开始派人接触海浮屠,谋的就是今日这孤岛,海浮屠麾下八千善战之兵,可他自己难道就不明白,纵然他再势大也不过是海盗,若没有贵人帮他,他永远也翻不了身,大好男儿麾下还有精兵战船,谁不想要一身将军甲?我应允了他,若今日杀李承唐,他便是将军。”
那是莫大的诱惑。
“李承唐也是个聪明人,他害怕自己被海上来的人围住,所以才会调沈冷的水师来东疆,所有人都以为李承唐是想让裴亭山明白别动沈冷这个道理,那真的太肤浅了,李承唐确实心思缜密,他提前调来水师,自然是可挡住海浮屠,然而沈冷伤了,水师领兵的几个都伤了,纵然水师善战,无头苍蝇一样拦不住海盗靠近祈宁岛,就算沈冷在如何?”
李逍然笑道:“他在也拦不住海浮屠,因为我不只是有海浮屠。”
千帆尽出,自然不只是海浮屠那八千悍匪。
还有桑国人。
李逍然道:“长安城中那个桑人的世子是可利用的,难不成我还能忘了他?他父亲朝露王不过控制桑国境内一隅而已,图谋一统桑国,先生或许好奇我为何明知道沐昭桐已经是心无斗志还要与他联络,是因为当年我查他的时候,意外查出来他夫人居然是桑人,先生不觉得有意思?”
荀直看着李逍然那张自信满满也已经开始得意起来的脸,一阵阵害怕。
这真的是那个被人嘲笑了二十年的世子?二十年来,多少人骂他不务正业,多少人骂他过街老鼠,多少人茶余饭后想起来就会讥讽几句癞蛤蟆?
李逍然这几年,谋的是天。
惊天大局。
“后来我派人盯着四海阁里那个叫英条柳岸的人,发现他竟是经常暗中与大学士夫人联络,大学士住在内阁里十天半个月不回家,自然不知道,我却知道,于是稍稍接触,英条柳岸的家世也就查的一清二楚,他父亲朝露王想做桑国皇帝,那我就给他一个承诺,助我杀了李承唐,我封海浮屠为水师大将军,再分给他两万战兵,去桑国协助朝露王。”
他看向荀直嘴角一勾:“现在先生知道为什么海浮屠会与我联手了吗?”
他还是不习惯称朕,时而我时而朕,就显得不伦不类。
“海浮屠自然不相信我,我说许他大将军,他当然怀疑我会事后杀了他,可是我许诺他不登岸不进长安,只在自己队伍里等我,我再给他两万兵,他带着这支队伍真的会去帮朝露王?有那数万精兵,他难道就不想自己在桑国做皇帝?”
李逍然指了指自己心口:“这里有野心,谁都有,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我能利用这些人,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的野心是什么。”
荀直听的一阵阵脸上变色,他之前始终都觉得李逍然是个浪荡子不学无术,整个天下都把他当做一个笑话看,而他却谋了这么多大事,荀直不由得问自己,若自己是李逍然还能做得更好吗?
“时至今日。”
李逍然大声道:“数年来,为我而死的人很多,他们的仇将会在今日一并报了,他们的恩,待我日后登基也会报了,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手中,李承唐他凭什么不死!”
最后这一句声音骤然提高起来,似乎震的天上云都散了几分。
那是二十年的不甘,二十年的屈辱,二十年的愤怒,二十年的仇恨。
他凭什么不死!
海域上,桑人的战船和海浮屠的战船迎风破浪而来,算起来兵力至少有一万四五千人,大宁的水师已经开始朝着这边拦截过来,但毕竟不是整个水师都在,桑人也好海浮屠也好他们并不担心,战船不是人那么灵活,他们只需要有三分之一的战船冲过去登陆即可,祈宁岛上什么位置可以靠岸李逍然已经派人查的清清楚楚。
矢地浪看向另外一艘大船上迎风而立的海浮屠,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他又看向身边的另外一个桑人:“你我情同手足,今日之战,杀宁帝,你我之名不但会在桑国传扬千年,在宁地亦然,可说起来我不服气,殿下看重你,朝露王也看重你,矢志弥恒,今天就比一比,是谁手刃了宁帝。”
矢志弥恒眉头紧皱,看着远处那座岛,握紧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