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跑到极致之时,迎面的风如同刀割一般,刮在脸上生痛生痛,却是仿似在心上也划了一道小口,抑郁也从那口子里被吹了出去,让凌清羽大声的叫了出来。
孟苏搂紧了她腰,飞跃过了一个水洼,然后勒紧了缰绳,黑马高高的抬起了前蹄,在凌清羽再次的惊叫中又稳稳的落下,然后很是不屑的打了个喷嚏。
孟苏跳下了马,然后抱了她下来,拢了拢她的散发,从马背上拿了个网兜,对她笑道:“给。”
接过网兜,顺着孟苏手指的方向,凌清羽将裤腿一挽鞋袜一脱,走下了湖里,清澈见底的湖水里游弋着的许多鱼儿,见她下水先是散开一下,然后又围了上来,轻啄着她的腿,欢呼一声,凌清羽放下网兜,扑腾在水里用手去抓那些鱼,
孟苏松了黑马的缰绳,让它自己吃草,然后坐在了湖边的石头上,看着她玩耍,随手捡了一根树枝拿起刀削了起来。
见她鱼没抓着,自己倒是弄得一身湿,孟苏笑着摇头,站了起来,握了握树枝的手感,脱了靴子,走下了水,一手挽住了差点跌倒进水里的凌清羽,手中的树枝往水中一叉,便带上了一条鱼来。
凌清羽惊讶的望着他,然后鼓掌道:“真厉害!”
“我家里,原来就是黄河边上的。”拉了她上岸,孟苏找了块干地,一边收集柴火,一边道:“从小就在河边上玩,那时候地里收成不好,我爹就带着我们去抓鱼。”回头见凌清羽坐在石头上一边将水拧干,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便笑道:“想听?
凌清羽狂点头,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有故事,但是好似谁都没有跟她说过,当然她也没问过,总觉得,来历这种事情,她自己说不出口,也不能去要求别人说。
“我家里在黄河边上,家里也有几十亩滩头田,下面还有个弟弟,家里的日子,那时候算是过得不错,”孟苏将柴火拢到一起,打了个呼哨,等黑马跑回来,从马背拿下背囊又放了它继续去吃草,然后拿出火石打燃了火,接着道:“后来黄河泛滥,我家的田和房子都被淹了,母亲被冲到下游才被救起,没多久就过世了,爹便带我们兄弟两去了镇上,爹有手艺,还能赚点钱,于是,便有人看中了他…,”停了下,孟苏加了几根柴火在火堆上,自嘲的笑了下,然后道:“爹娶了后娘,又生了两个弟弟,家里人口多,吃的便不够,爹带了我一起去接活做,家里弟弟带着那两小的,有次弟弟睡着了,让小的摔到了头,后娘把弟弟一顿揍,等我回去的时候……”
孟苏深吸了一口,转头见凌清羽脸上神色,不觉笑着摸了摸她头,道:“这个世道这么艰难,他死的早说不定也是种福分。后娘揍得狠,还不给请大夫,我回去之时,他已经断了气,当时我扑上去打她,被我爹给拽开来,罚我跪在门口跪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我去镇上看到有招兵的,便虚报了年纪从了军,去到黑水关时,将军一看我就知道我虚报了年纪,当时就调到他身边当了亲兵,那一年,我不到十二岁。”
凌清羽的眼睛有光闪啊闪,让孟苏不觉又摸了摸她头,笑道:“不过我不算最小从军的,将军是自小就在军营里长大,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也才十二岁,离哥八岁就跟了将军,上战场的时候才十一岁,我上战场的时候都十三了,跟着将军走一点危险都没有。”
“你后来没有见过你父亲嘛?”凌清羽小心的问道。
“有,”孟苏拿起小刀开始处理那条鱼,道:“我立了战功,升了校尉时,我爹找过来过,说是家里穷,要我接济点钱给家里,我把赏赐和几年积攒下来的军饷都给了他,他接了后娘和两个弟弟到了代县,准备买房子定居。随后,就是白沟之事,那时候,我官阶低,又是刚升上去的,如果交点钱是可以保出来的。”将剖好的鱼放在水里洗洗,抹上调料,拿了棍子插好放在火上,孟苏淡淡的道:“尹霆安去找了我爹,我爹对着跟着他去的衙役说,他不认识我,他家儿子早死了,他没有一个叫孟苏的儿子。”
凌清羽从他身后抱住了他,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了他的脖子里,孟苏身子一僵,然后回手拍了拍她,道:“放心,我无事的,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一本心酸帐,你看这么多年,谁会去说自己家人,离哥是孤儿,将军你也知道,谷城和我差不多,要不是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谁会那么小就去投军…”
“孟苏…”凌清羽低低唤了声。
“嗯?”
“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
“我知晓,”孟苏微笑侧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道:“我们都知晓。”
呃!凌清羽不觉望了下天。
孟苏笑着把她从身后抱到前面,一边将她湿透的裤子脱了下来,将自己披风搭在她身上,将裤子放在火上烤干,一边道:“可否给我说说,你在那边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啊?”凌清羽舒服的靠在他怀里,想了想道:“长相和现在也差不多,我在那边算是出身书香门第吧,母亲是医生,父亲从商,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从小就被宠得无法无天,调皮得让老师三天两头的喊家长,啊就是喊我爹娘去学校,去学堂,那时候,我写的检查都有这么厚一叠!那时候家里条件好,我父母什么都由着我来,去美国啊就是番外读的书,读书的时候玩的帆船,我那时就是舟师哦,五大洋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后来毕业后,我没有去父亲的公司,啊,就是商行,我去做了投资,因为投资刺激嘛,然后……”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然后,然后就是痛苦…,结婚,父亲公司因为大伯的陷害而陷入困境,父亲病重,自己回家挑起大梁,然后父亲病逝之时发现老公有了****,流产,再然后,就是一边撑起家族企业,一边打离婚官司,再然后,就是到了这里。
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痛楚并未逃过孟苏的眼睛,将她抱紧了一些,孟苏心痛的道:“不是好事就别去想了。”
“其实,孟苏,我是个不祥之人吧?”凌清羽低声呢喃般的道,否则为何喜欢她她也喜欢的人就这样一个个的死去。
“胡说!”孟苏轻喝一声道:“如果没有你,我们这些人早死了,你已经让我们多活了这么多年,够了。”轻轻一笑,道:“能遇到你,是孟苏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凌清羽没再说话,头靠在了他的胸口,看着火堆上那鱼油滴在了火焰里,发出兹兹的声音,天高云淡,满目绿色。
“清羽,孟苏若是身死,可否进你那长生殿?”身后低低的询问声让凌清羽微微一怔,抬头见他眼中那满溢的柔情,心中不觉一酸,那几年他收敛的很好,让她以为那次沙地的事情早已经过去,年轻人,谁没有个头脑发热的时候,时间一长自然就会忘记,可是杨昭死后,他直接表明了心意,就好似压抑已久的火焰喷发出来一样,那样热烈的感情,让她无处可躲,也不忍心再躲。
如今的形势,她们的命运就如同巨浪上的一叶扁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翻覆了去。河西走廊,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那里党项经营了几十年,岂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
长生殿……那里留下的只是一份念想而已,冰冷的尸体,再也不会起来跟她说笑,就算她再伤心再痛苦,哭得撕心裂肺,他们也无法再起来安慰她哄她。
虽然如此,那里也是唯一能让她再看到他们,至少可以在心里欺骗自己的地方。
“嗯,”凌清羽点头,带了一丝笑意道:“等我也去了,咱们倒是可以开桌牌桌了。”
“嗯,我会在黄泉等你的。”孟苏低声道,然后低头吻上了她那笑得凄然的唇。
”
呃!凌清羽不觉望了下天。
孟苏笑着把她从身后抱到前面,一边将她湿透的裤子脱了下来,将自己披风搭在她身上,将裤子放在火上烤干,一边道:“可否给我说说,你在那边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啊?”凌清羽舒服的靠在他怀里,想了想道:“长相和现在也差不多,我在那边算是出身书香门第吧,母亲是医生,父亲从商,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从小就被宠得无法无天,调皮得让老师三天两头的喊家长,啊就是喊我爹娘去学校,去学堂,那时候,我写的检查都有这么厚一叠!那时候家里条件好,我父母什么都由着我来,去美国啊就是番外读的书,读书的时候玩的帆船,我那时就是舟师哦,五大洋就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后来毕业后,我没有去父亲的公司,啊,就是商行,我去做了投资,因为投资刺激嘛,然后……”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然后,然后就是痛苦…,结婚,父亲公司因为大伯的陷害而陷入困境,父亲病重,自己回家挑起大梁,然后父亲病逝之时发现老公有了****,流产,再然后,就是一边撑起家族企业,一边打离婚官司,再然后,就是到了这里。
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痛楚并未逃过孟苏的眼睛,将她抱紧了一些,孟苏心痛的道:“不是好事就别去想了。”
“其实,孟苏,我是个不祥之人吧?”凌清羽低声呢喃般的道,否则为何喜欢她她也喜欢的人就这样一个个的死去。
“胡说!”孟苏轻喝一声道:“如果没有你,我们这些人早死了,你已经让我们多活了这么多年,够了。”轻轻一笑,道:“能遇到你,是孟苏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凌清羽没再说话,头靠在了他的胸口,看着火堆上那鱼油滴在了火焰里,发出兹兹的声音,天高云淡,满目绿色。
“清羽,孟苏若是身死,可否进你那长生殿?”身后低低的询问声让凌清羽微微一怔,抬头见他眼中那满溢的柔情,心中不觉一酸,那几年他收敛的很好,让她以为那次沙地的事情早已经过去,年轻人,谁没有个头脑发热的时候,时间一长自然就会忘记,可是杨昭死后,他直接表明了心意,就好似压抑已久的火焰喷发出来一样,那样热烈的感情,让她无处可躲,也不忍心再躲。
如今的形势,她们的命运就如同巨浪上的一叶扁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翻覆了去。河西走廊,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那里党项经营了几十年,岂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
长生殿……那里留下的只是一份念想而已,冰冷的尸体,再也不会起来跟她说笑,就算她再伤心再痛苦,哭得撕心裂肺,他们也无法再起来安慰她哄她。
虽然如此,那里也是唯一能让她再看到他们,至少可以在心里欺骗自己的地方。
“嗯,”凌清羽点头,带了一丝笑意道:“等我也去了,咱们倒是可以开桌牌桌了。”
“嗯,我会在黄泉等你的。”孟苏低声道,然后低头吻上了她那笑得凄然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