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朱炜离进去,韩枔转头往山门走去,一路上招呼人笑得都僵硬了面容微微松懈下来,心里却是憋了一把火,最近忙着布局两路大军分别出战的战备,他忙得连家都没有回去,苏婉云说要给他个惊喜,心里多少还是怀有喜悦,便什么都没有过问,没想到昨夜被拖到山庄,才知道梅楚奇基本将请帖发遍了汴京不说,居然还弄了这么一个模式。
“梅公子的意思是,咱们这可都进不了门了?”门口传来的笑声里带了冷意,让韩枔一怔,加快了步子急急冲到门边,见门外高柳几人骑着马身后带着亲卫被梅楚奇给堵在了门外,刚欲扬声,就听得那站在山门处一身白衣风度翩然的少年扬声道:“各位将军,今日是韩大人四十大寿,本是与各位同喜之日,但是各位这么持刀而进,也太不礼貌了吧?”
韩枔的脸色顿时一沉,急走几步站在了梅楚奇身后,刚欲说话,却见高柳眨了下眼睛,声音稍微一顿,就听得山道上有人喊道:“前面的!堵路了!”
高柳一笑,和谷城等人往两边让出了条道出来。
山路上好似散步一般的走上来并排四骑的马队,马上骑士银甲红衣身形魁梧,中间护卫着的马车没有任何标志,只在紫黑色的车厢上悬挂了一线风铃。
韩枔面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那个人,这样前来说明并不是以帝王的身份前来,而是以凌家当家的,他韩枔的挚友知己前来。
“来者何人?韩府面前也能如此纵马?!”梅楚奇扫了眼那几个退开到一边的高柳几人脸上那温煦的笑意,大声喝道。
山门前的人全部愣住了,高柳几人的脸色直接黑了下来,而另外一些被门口争执堵在外面的文官们则是一脸僵硬看傻瓜一样的看着那个刚才他们还赞不绝口的少年。
红衣银甲,汴京城里能穿成这样的,也就只有现在是女帝禁卫军的罗刹军。
你是傻还是故意?
好似没有听到他的声音,马队静静的在山门前停住,骑马走在马车边的男人轻敲了下车门,道:“主子,到了。”说完后,红色披风在风中一扬,那男子跳下了马,撑开了一把清油纸伞,静候在了车门边。
过了半晌,那车门才缓缓拉开,一角暗红色的衣角露了出来,然后从车上施施然的下来一个身着暗红色衣衫的男人,缎子般的长发在脑后随意的束起,凤眼里暗波流溢,唇角笑意盈盈,满天飞雪中,风神秀彻风华无双。
四周一片吸气声中,男人回身伸手扶着一个女人下来。
骤然一阵山风吹过,雪花被吹拂得纷乱四散,漫天风雪之中,那女子身穿白色狐裘,头发只是简单在脑后束成一束,侧脸和身后之人说笑之时,浅笑嫣嫣,让那雪花飘落到她脸上都带了温和之色。
她身后三尺之地的男人,一人薄薄衣襟在纷飞雪花里翻飞出一道艳丽的残影,一人身着玄衣紧靠,手中撑着把清油纸伞,稳稳的打在了女人的头顶。
如同十多年前那样,那女子带笑走了过来,仿佛走过十多年的时光……,在那时光残影里,有着他最为幸福的时刻,有着最崇敬的将军,有着无往不利的三爷,有着她笑声爽朗,连雪花都飘荡得豪爽。
李彦后悔了……
“都站在门口干嘛?”眼珠一转,凌清羽笑道:“不会都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吧?快进吧,今日可有些冷。”
将梅楚奇一拨,韩枔迎了出来,也不多说,只是深施一礼,然后对高柳几人歉然一笑,道:“可不是都在这里等你嘛,没有主子,哪有我韩枔今日四十大寿?”
凌清羽带头,一行人嬉笑着走进了山门。
连最后一个银甲红衣的骑士都进门后,梅楚奇脚一软,跌倒在了台阶上,背上已经全部被汗湿,额头上豆大的冷汗还在潺潺而流。那个男人!只是一眼,那杀气就似乎让他心脏停止了跳动。
那是罗刹王叶十一……
那才是真正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