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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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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被曹彦逮住,他今晚必死无疑。一旦跑起来任明睿再难装淡定,因为他清楚眼下是唯一的机会,只能在对方设计的变态游戏中寻找逃生之路。这一家厂房从他目前的探索来看,该有七个车间以上的大小。这些车间连在一起,但不是一条直通的路,任明睿先跑进一扇铁门,从左侧拐进了另一间厂房,这时他在模糊不清的月光下隐约辨别出两扇门,分别通向不同的地方。

前方是未知的选择,他决定在这里做好反击的准备。曹彦给了他逃跑的时间,没有立刻跟上来,证明这里很难能逃到室外,那么他至少需要一样工具防身和撬门。任明睿在黑漆漆的厂房里弯腰寻找,从加工台下翻出一个积灰的工具箱。他两只手还绑在一起,活动十分费劲,首先用剪钳剪短扎带,而后挑了一把中等大小的扳手、一只不知是否能用的小手电筒,再抓了堆螺丝螺母等零件装进衣兜,以防备用。

准备好这些,他抬头朝棚上的窗户仰望,想通过月光辨别方向,却见只有一片模糊的灰云盘踞在穹顶。没有月光,海浪声在空旷的操作间里回荡像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根本无法辩解方位。任明睿握紧拳头,只好赌一把,先进了左侧那扇门。

当门一推开,微弱的月光做目测,他发觉这并不是车间,而是一个类似储物室的屋子。任明睿摸着墙边,终于在逃跑的路程中找到了电灯的开关,但他一碰上去,立即触电般缩回了手。

不能开灯,开灯等于告诉曹彦自己的位置。任明睿掏出手电筒打开,一束微弱的光只能照亮前方三十厘米,但这整合他意。他谨慎躲避着周围的窗户,只把光源向下照,任明睿闻着一股石灰与药味的空气走向深处,听见了电机运转的嘶嘶轻响。

在飞快地打量摸索后,他猜测极可能是大型冰柜。任明睿看着连成一排、少说也有十台的设备,控制不住内心的好奇,挑了一个掀开盖子。当灰蒙蒙的光照寒冰之中,两具死白僵硬的尸体黏在一起,犹如黑夜中从地狱里爬出的异形怪物,它瞪着四颗冻成冰球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任明睿吓得差点喊出来,他控制住了自己的嘴,却没管住被震慑的身体,手电筒掉在水泥地面,几声突兀的碰撞急速传播到了车间里的每一处。心头警钟被敲地震耳欲聋,大脑立刻被大事不妙四个字充满,他慌忙捡起手电筒跑出藏着众多尸体的储物间,浑身冷汗地冲进了另一扇门。任明睿狂奔中,关上的门后传来了不是他的脚步声,那声音渐渐逼近,像一把刀架在喉管上,随时会令他血溅三尺。

他冲开一扇又一扇门,已经不知道自己在逃向何处。而在声音越发清晰时,他逐渐产生了绝望的情绪。就算前方走到尽头是通向室外的大门,门外也很可能有曹彦的人在把守,而如果是三面围墙,那他便会直接去冰柜中和冤魂们作伴。

他用扳手撬着眼前的门,汗水让他反复握不紧扳手,在这个独立无援的时刻,任明睿想到了孟然,想到了他一次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像天神一样护着他风雨飘摇的小命。他很没出息地期望与祈求着,命运别这么快就将他们拆散……

不行,死在这绝对不行。任明睿想到孟然后,骤地冷静了。哪怕是死,他也不愿大仇未报,途中如此憋屈地栽给一个变态毒贩。通过今晚那通电话可以得知,孟然已经查了到了些什么,并且他现在知道自己在曹彦的手上,一定也不会坐以待毙。

任明睿撬开最后一扇门,在车间的尽头望见了被风吹得颤动的铁门。这一刻他握紧衣兜,决定拿自己的命,为孟然再搏最后一次。

厂房里有冰柜在运作,证明这里通电,只是机器停作。任明睿虽对器械一窍不通,但门外汉也懂精密仪器使用需规范。身后就是曹彦,用不到五分钟会追上,横竖都要被抓,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干脆打开了车间里所有的灯,跳到桌上赶忙检查起停工的机器。

任明睿看了一圈,见到了不知是什么的按钮。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打开,果真被他瞎猫撞到死耗子,启动了眼前的设备。而启动了一个,就能启动第二个,他如法炮制,将车间里一排五个磨浆机统统打开,而后,他在机器上方找到一个能向其中扔东西的洞,便将自己兜里的一捧碎零件,朝每台里倒了点。

一切做完后,他再次关上了灯。不知能不能起作用,也没时间给他思考了。任明睿未等撬开通向外界的大门,曹彦的声音已经扑上了他的后背。

“想去哪?”

任明睿被吓得脖子一紧,拎起扳手向后挥动,可凭他的武力,对曹彦而言是蚂蚁搬大象,他瞬间眼前一白腹部剧烈绞痛,被一脚从车间里踢了出去。

他蜷缩在地上咳嗽了几声,努力辨别着方位,任明睿晃动的瞳孔中映出一排石桩和傅千蔓的车,他向前爬了几步,得见水边停靠着一排快艇。

他转过身仰头看向曹彦:“大哥真不能放我一马?要不你收我做小弟也行啊。”

“我最讨厌话多的人。你闭嘴了,会更好看。”他不紧不慢地掏出刀转了一圈,在思考怎么玩弄死趴在地上的男人。曹彦的手下跟在身后围近,黑压压一片将他堵在岸边。海水翻涌云层重叠,寂静的深夜海港,一声惊天巨响劈上天空,震得大地上的人摇晃着摔向四面。

见厂区里冒着红光,曹彦怒吼:“怎么回事,你去看看!”

“磨浆机烧了!你们过来跟我灭火!”

还以为会爆炸,看来电影演得不能信。崔嘉元带着人冲进车间,曹彦此刻可顾不上管任明睿,趁他们乱作一团,他立即脚底抹油想开溜,还没跑几步呢,曹彦提着他的领子又将他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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