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有一事相求,望先生答应。”
张纮有些为难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有何难处,公子且起来说话。”
孙策没有接受他的搀扶,而是把头埋的更低,毅然道:“张先生,孙策虽然年幼,但是一心想完成先父遗志,先生可否帮助孙策实现?”
张纮这才从孙策一双水汪汪的眼眸中清醒过来。他原本就是性格恬淡安逸之人,不问世事多年,顿了顿,难掩尴尬地委婉推迟到:“我张纮才疏,实不敢觊觎天下之事。”
孙策常听人言,士人多眼高,想难道是他觉得自己没有本事?
他抬起头来,眼中深深的绝望,看得人心里直内疚。他一双哀怨的眼睛望着天,视线却被黑矮的屋顶遮挡。
最后,他感叹道:“天当真要断我孙氏之路?”
他缓缓从衣襟中掏出一张帛书,那上面画着山川河谷,标着城池地名。
“多日的筹谋,却无人助我实现。”他摊在桌上,有些眷念地抚摸着图纸,自嘲地笑了笑,既无奈又苦涩。
张纮端详着眼前的图,那是一张精细绘制的局势图。孙策随意抓起桌上的一把棋子,在图上胡乱摆着,然而仔细一看,图上方一角被占据,如一只伏卧的虎在待时而动,竟是一盘棋局。张纮是懂得棋道的,这图中的局势正如一盘好棋,每步都精当玄妙,每一步都关系全局。扬州刺史,坐镇寿春,曹操应该不会怀疑。这样一来,日后孙将军引兵北上,淮南一带便没有阻碍了。”
“妙,绝妙!”张纮心中大叫。
正细看间,孙策从腰间拔出一把宝剑,张纮一惊,险些以为他要自尽于自己面前。谁知那孙策宝剑一挥,只是长拂剑身唏嘘着。孙策坚毅的脸映照在剑身上,散发着与手中宝剑一样的气质,直让人感到凛凛的朔气。他振袖移步,长剑挥洒自如。
他的剑疾如风,不及细看,只见那舞出的闪灼剑花,在衣裾袖袂间时隐时现。衣裳的柔与长剑的坚相得益彰,使得他的身姿格外灵动,劈、刺、点、撩、穿、提、挑、扫,似变化万千。
“好精湛的剑术。”张纮瞪大了眼睛,不觉心下赞赏起来。
孙策看到张纮那惊诧的表情,嘴角会心一笑,长袖一挥,剑“锵”地一声击向地面。地面击出三寸来长的沟坎,非是一般武士能为,直教人看得目瞪口呆。
“可惜,可惜汉王朝的大好江山,我孙策无力实现了。这费尽我心血的计划,只能付之一炬!”孙策说着操起桌案上的图纸,起身奔着烛火而去。张纮心下一惊,心痛地攥住他的袖子,硬生生救下那要葬身火焰的蓝图。
“既不得先生相助,这图纸又留有何用?”孙策红了双眼,声色悲怆地低吼起来。
张纮看着孙策手中攥成一团的图,也心疼地揪在一起,扑通跪倒在孙策面前,正色道:“张纮之前不知公子有如此济世之才,如今一见,公子能成就之事何止桓、文霸业,统一海内,匡扶汉室可矣。”
孙策也一同跪下,两眼惊喜地看着张纮,道:“先生答应助我也?”
本来以为无望的事情,如今竟然成了,谁会不觉得欣喜若狂呢。然而美梦成真后的忧虑又让他有些不安,“先生不是在安慰孙策吧?先生是闻名天下的名士,而孙策于先生而言不过是一小儿罢了。”
张纮笑着扶起他来,说:“我张纮从不枉言,公子若不信,可有二人为我作证。”
说罢,拉着孙策的手就向里屋走去。掀开门帘,孙策只见那屋子最里头搭着一个香案,而那香案之上正摆着两个灵位。
张纮走到灵位前,恭敬地燃上了一支香,之后回过头来对孙策说:“张纮是真心想助公子一臂之力,公子若不信,张纮可以于双亲灵前起誓。”
说着便朝着灵位跪了下来。
“张先生,且慢!”孙策一同跪下,对着灵位道,“子纲兄与我一见如故,如今我孙策愿在子纲兄双亲灵前,与子纲兄结登堂拜母之谊。”
那一晚,张纮将孙策留宿于家中,他们在榻上畅谈了一夜不休。
他们几乎把那图中的计划一五一十商量个遍,把他们能想到的问题都讨论了一番。第二天,孙策就起身打点一切,没多久,他就把自己的老母幼弟们接来托付给了张纮。接着,便去实施他们的计划了。
如今,他又遇见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这时孙策已经死了。这次,也已经不是在自己简陋的茅舍里,而是在许昌偌大的皇宫中。也不再是两个人,而是一朝堂的士大夫面前。
丞相曹操端着一杯酒,得意地念着他的《短歌行》,身旁是一个低头托着印绶的宦官。曹操满脸欣赏地神情望着他,似乎他便是他求贤若渴的那个人。
“子纲,若你留下,孤就册封你为九江太守。”曹操眼中闪烁着期待,一挥手,那宦官便将那装着官印的匣子捧到了他面前。
张纮并不看那匣子,座下的陈琳着急地拉着他的衣袖,催促着他:“子纲,快谢丞相啊!”
张纮却避开曹操好似真诚的眼神,再三辞谢,“丞相心意恕张纮不能受。”
座下的陈琳拿着筷子的手都抖起来了,一双泪眼汪汪地望着他,真真涕泪交横。曹操别过头去轻轻拭泪,却大声抽泣了两下。然后,回过头来,还能看到眼角还闪着泪光,依依不舍地望着他。
张纮只是抱歉地对他深深作揖,慢慢向宫门外退去。踏出宫门地那一刻,他感到心底一沉,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在心底暗暗道:这辈子再也不信眼泪了。
“孤是真的不想放他走。”曹操看着张纮远去的马车,对着身边的大臣们这样说。
大臣们也纷纷应和着:“是啊,是啊,张子纲有治世大才,怎么就没先遇上丞相这样的明主呢。可惜!可惜!”
曹操也想,是啊,这么好的人才,怎么就没让我先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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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孙权偷袭荆州,背弃了吴蜀联盟,削弱了吴蜀实力,造成了彝陵之战,也彻底断送吴蜀灭魏的可能性,其实,孙权应该打荆州:
1,荆州,姑且不论荆州本身应该属于何人,无论是刘备借了荆州还是夺得荆州,抑或是荆州本就属于刘备。但荆州的地理位置对于吴太过重要,就好像汉中对于蜀一样。汉中是蜀的门户,没了汉中就失去了门户。而荆州在吴的上流,失去了荆州,不仅不能全据长江,更且被别人据上流顺流而下的话,东吴的水军优势便可谓荡然无存。所以,单从吴的角度出发,唯有把荆州纳入版图,才能真正做到据长江天险而据曹,进可图中原,退可守江东。
2,平衡,做为三国第一政治家的诸葛亮,提出的三分天下之计,其根本就在于据蜀之地而连吴抗曹。一个抗字,却体现出了一个要寻求平衡的观点。而这种平衡不是永恒的,诸葛亮的说法是待天下有变,则上将向宛洛,刘备出秦川,一统天下。因此可见,无论吴或是蜀,在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都需要借助对方,而不想破坏这个平衡。那么,刘备的崛起,就破坏这个平衡了吗?答案是肯定的。刘备的崛起过快,是必然要遭到遏制的!
蜀若强而灭魏,则天下尽归属,那么那时刘备为了一统天下,仍然会将矛头指向吴。因此在蜀的势头过强的情况下,吴从自身的长远利益考虑,有必要也必须要及时有效的牵制蜀来维持这个平衡(这也正是司马懿向曹操进言时所看到的)。
而蜀其实也和吴一样的心思。那么他们共同的心思是什么呢?那就是一支维持这个平衡,直到有一天,自身有能力来打破这个平衡,其他任何人来打破都是对自己不利的,是绝对不可取的!
所以,无论吴或蜀从自身的长远利益出发,都要维系这个平衡,换句话说,就是要共同发展的同时还要相互牵制对方。(而在彝陵一战后,吴蜀元气大伤,双方全力抗魏,互相牵制之处自然就淡了很多)
3,周瑜,做为三国时期的名将,演义中对周瑜的描写过于贬低,为了衬托诸葛亮的存在而存在的角色。历史上的周瑜,却是雅量高志,气量宏大的美男子。这样一个美男子,又是吴国政权的核心,吴**事力量的顶尖人物,也是同一个时代出类拔萃的军事家和政治家。这样一个人,他对于荆州是怎样的态度呢?
周瑜是孙权哥哥孙策留下的最宝贵的财富,连孙权后期都说,非瑜不足以成帝业。而对周瑜也每每以兄事之,周瑜亡后,还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周瑜之子,对周瑜也是时常忆及。可以说对周瑜很是倚重。而周瑜也为孙权提出了二分天下之计,其重要战略步骤就包括占据荆州和益州。可以说,孙权对周瑜的思想是很信服和推崇的,并且也采纳了,只是后来周瑜带兵去西川的途中病逝而无法实现这个战略思想而已。
周瑜也曾劝孙权趁刘备势力还小之时除掉刘备,但是孙权低估了刘备,想把刘备留为己用,还将荆州借给了刘备,所以才有了后来的麻烦。即便如此,周瑜活着的时候,刘备还是被周瑜盯得牢牢的,不能有大做为。直到周瑜死后,刘备入川,成长迅速到危及东吴的政权,这才让孙权彻底清醒过来。
一方面是对周瑜的愧疚,另一方面是对周瑜二分天下的向往。
4,关羽,做为三国时期的名将,后世追捧的战神、武圣,关羽的确有许多为人所称道的地方,但是他个人的问题还是存在的,那就是过于自大,而这自大,也正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首先,诸葛亮在离开荆州时候曾问关羽,若吴、魏来攻,当如何处理,关羽回答说以力拒之。诸葛亮说,如此则荆州危矣,并提出了东联孙权,北据曹操这个策略。从政治上来讲,这无疑是正确的。可惜关羽不是政治家,他看不到这一点。
在关羽的观念里,只有他哥哥刘备才是汉事宗亲,是继汉朝以后的正统,而其他人都是窃国贼子,不仅仅是曹操,在他内心深处,连孙权也只是外藩,是贼子而已。这就奠定了关羽内心的思想:我是皇族的弟弟,是正统势力的捍卫者,孙权也只是贼子而已,充其量将来臣服了刘备,也只是普通的臣民,没有啥大作为。后期的关羽实际已经成了孙权的头号敌人。
由此,即使关羽无奈听从诸葛亮的教诲,联合孙权,但骨子里的是对东吴和孙权的轻视。
其次,周瑜死后,关羽可以说从没正眼看过东吴,不就一个软骨头的鲁肃嘛,鲁肃死后跟上来的是个病娃子的吕蒙。刘备的荆州势力,也就在周瑜还活着的时候怕东吴几分,现在东吴连个像样的将军都没有,还怕他做啥?由于关羽的自大,这份蔑视或轻视,自然而然的也就流入东吴孙权的眼里,孙权自然的一肚子不高兴,但这还只是这不满的量变。
造成这不满质变的导火索,却是后来诸葛瑾替孙权的儿子提亲,提亲的对象就是关羽的二小姐。东吴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提亲成功就联蜀攻魏,提亲不成就联魏攻蜀。孙权就想,关羽你小子是不是真的看不起我,如果同意亲事说明我们关系还可以,还不是很疆;如果不同意,看来我就真的要考虑换个盟友了。结果关羽不仅不同意,还将诸葛瑾骂了回去。这对东吴的孙权来说可也真是个耻辱,人家好歹也是个一方诸侯,哪能随便你想骂就骂。于是就有了,小瘪三,你穿我衣服,我砍你手足!!
综上所述,孙权应该打荆州,无论从个人、东吴安危、全局发展来看,东吴都应该取荆州,而事实也证明消灭了强敌关羽,这对吴国是正确的,也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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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事之秋”一词大概源于诸葛亮的《前出师表》。
原话是“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在这句话中,明显是用秋季形容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是必须予以高度重视的,必须谨慎行事,否则一步走错,步步错。
“多事之秋”与我国的传统文化中悲秋的文人心理有关,秋天常常是引起人们忧愁的季节,“愁”字就是人们“心”上的“秋”嘛!有人这样解释,秋天草木凋零,生机勃勃的世界即将进入死寂一般的冬眠状态,与一个人年老体弱、风烛残年相似,触景生情,人们因而伤感。
唐朝诗人刘禹锡写道“何处秋风至,萧萧送雁群。朝来入庭树,孤客最先闻”,宋朝诗人辛弃疾有诗“而令识尽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清末民族女英雄秋瑾的绝命诗也写道“秋风秋雨愁煞人”,说的都是这种现象。现代医学证明,在人的大脑中有一个叫松果体的腺体,分泌一种叫做“褪黑激素”的物质,这种物质诱导人们入眠,还使人消沉抑郁。褪黑激素会抑制人体中甲状腺素、肾上腺素等激素的作用,使后者的生理浓度相对降低。
甲状腺素和肾上腺素等是唤起细胞工作的激素,它们相对减少后,人们就会情绪低落,多愁善感。松果腺体分泌褪黑激素的生理过程受阳光调节,阳光照射可减少松果腺体的褪黑激素分泌量。秋凉之后,常常天气阴沉,阳光少而且弱,松果体分泌的褪黑激素相对增多,人们因而产生伤感情绪。
“多事之秋”来源于我国民间对秋天的感受和认识。我国是农耕民族,衣食住行,几乎都来自气候的恩赐。庄稼无水不收,但秋天农作物渐渐成熟,已不再需要太多的雨水,阴雨频繁反而影响作物成熟,造成籽粒空瘪,品质下降。
到收割的时候,更是需要晴朗天气,以便于凉晒打场,此时秋雨连绵则严重妨碍人们收获,甚至毁掉丰收在望的庄稼,导致籽粒发芽或霉烂变质。不幸的是我国大部分地区正好属于秋雨型气候,特别是中原一带,秋天北方的冷空气南下入侵,与逐渐退缩的暖湿气流交汇于此而形成降雨天气,因而秋季降雨常占全年降雨总量的六成以上。唐朝诗人李贺的名句“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旧天惊逗秋雨”,说的就是这种气候特点。这种多事的秋天无疑是人们最担心的事情,因为秋天的收获是一家人全年的口粮所在。
对于春夏季节的灾害,人们至少还可以通过补种一些生长期短的小秋作物挽回部分损失,而秋天的灾害则再无机会补救,一旦遭遇,全家人就只好准备背井离乡逃难了。
由此看来,“多事之秋”的确是“危急存亡之秋”
多事之秋,中国人的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