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起来吧!”李亨无暇理会他的礼节,一摆手,盯着他低低声道:“适才可有圣旨传出。”
鱼朝恩脑筋极为活络,他立刻便明白李亨所指,向两边看了看,见左右无人,便靠近李亨低声道:“适才皇上拿出圣旨,犹豫了很久,始终没有签发,现在回宫去了。”
“你说的可是真?”李亨一把揪住他的胸襟,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眼睛里闪烁着疑惑的目光。
“奴才不敢欺瞒殿下!”
李亨缓缓松开手,心中一片茫然,‘为什么?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忽然想起昨日长子对自己说的话,‘父王,孩儿有六分的把握认为你能渡过此难。。。。。。。皇爷爷必然难以决策!’
本来只当他是安慰自己之语,但现在事实证明他所言竟是真的,李亨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一只手在操纵此事,而儿子是知道真相的。
‘这个小鬼头!’李亨的心中开始明朗起来,他忽然记起昨日儿子邀自己去观看他的训练,倒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盘问他一番。
他看了看鱼朝恩,向他点点头笑道:“你很好,以后你要及时向我传递消息,将来我绝不会亏待予你。”
。。。。。。。
从兴庆宫到永兴坊并不远,穿过安兴坊便是,就在回东宫的路上。吸取上元夜的教训,李亨再不敢随意乱走,只打算在回东宫的路上顺便看看李俶的训练。
轱辘辘的车轮声在大街上回响,太子李亨的仪仗穿过了安兴坊,缓缓驶入永兴坊,这是一支两百多人的队伍,羽林军前后左右严密护卫着太子的马车,又有专人在前面开道,街上的行人纷纷向两边躲闪,给太子的车仗让无一点路来。
远远地已经看见小小校场的影子,小校场周围都是大片民居,分布得整整齐齐,清一色的白墙黑瓦,路两旁绿树成荫,一条条小街小巷穿插其中,就仿佛一畦方正的菜地。
前方的路有点窄了,行人颇多,车仗的速度放慢下来,但就在车仗的百步开外,一所靠窗的民居里,一个身材高大,手脚犹长的汉子手握一把弓箭,眼光如炬,紧紧地盯着李亨的马车靠近,近了!已不到一百二十步,汉子从箭壶抽出一支长箭搭在弓弦上,锐利的箭尖反射出冰冷的光芒,他将长弓缓缓抬起,弓弦吱吱嘎嘎拉成满月,箭尖笔直地指向太子马车的车窗,但紧捏箭羽的手却没有松开,他还在等,等最后机会的来临。
太子的马车已经来到一个小小的十字路口,忽然,一声长长的马嘶鸣声传来,从一条小巷口冲出一匹着火的惊马,准确说,是马尾被点燃了,直向太子的马车冲去,急促的马蹄声、沙砾飞溅的声音、马痛苦的悲鸣声,惊呆了太子的护卫,但只在瞬间他们便反应过来,纷纷扬起马槊、拔出横刀向冲来的惊马刺去、砍去,惊马最终没有冲撞到太子,在距他一丈外倒地。
百步外,那汉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太子马车车窗,一眨也不眨,目光中闪着微光,就在惊马倒下的瞬间,他看见了,阳光下,车帘上映出一个身影,隔着车帘的缝隙向外察看。
汉子紧捏箭羽的手终于松了,羽箭如闪电一般向那车帘上的黑影射去,略略放偏,直取他的肩臂,那汉子随即扔掉弓箭,不再管射出的结果,转身便离开民房,飞奔而跑,片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太子遇刺,被一箭射穿左肩,消息如晴空一声霹雳,瞬间便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震惊了朝野,‘是谁?是谁下的手?几乎的目光都投向了十王宅方向,假若太子遇刺身亡,谁会是最大的得益者,这里面的实在值得玩味。
一个时辰后,整个长安城便宣布戒严,一队队的羽林军和戍卫军在大街上奔跑,挨家挨户搜查,寻找可疑之人,尤其是客栈、青楼、酒店这些流动人口比较集中的地方更是搜查的重点。
但奇怪的是十王宅一带却安安静静,看不见半个士兵的影子,更没有士兵进府搜查,仿佛他们与此事没有半点瓜葛。
此刻,长安城所有人谈论的话题都和太子有关,上元夜太子私会外戚,太子被政敌暗算,真真假假,闹得人心不稳,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太子被刺两个时辰后,皇上亲自去东宫探望太子的伤情,使传得沸沸扬扬的废太子流言,也由此戏剧性地嘎然而止。
失望、窃喜、愤怒、冷漠,各种人世间的悲喜剧交替着在长安各个角落同时上演,正月十七之夜,注定将成为无数人的不眠之夜。
当天深夜,戒严悄悄解除,同时宗正寺传出消息,明日各皇子、皇孙的演武比试大会正常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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