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希皐见大臣们都不说话,只好赤膊上阵,道:“朱诚,你干的好事。”
朱诚瞟了他一眼,说道:“谢谢夸奖,不过,你是谁呀?”
徐希皐气得脸都红了,道:“我是徐希皐。”
朱诚还是一脸不明白:“不认识。”
徐希皐道:“我乃是定国公。”
朱诚道:“哦,久仰、久仰。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你知道我人小,记性不太好,我只能记住一些干实事、干大事的人,比如于谦、张居正、方从哲等等,你们这勋爵,实在难记。”
徐希皐一脸通红,朱诚的话不带一个脏字,但骂得实在是狠,言下之意自己不是一个干实事、干大事的人。虽然自己承认这一点,但你当面说出来,让人多不好意思呀。
大臣们议论纷纷,于谦挽救大明于危亡之际,大家着实佩服;方从哲是当朝首辅,大家不敢有意见;张居正是万历皇帝钦定的罪犯,拿到朝堂上说,是不是不太妥当呢?
张居正掌权时曾经拆毁天下书院,与东林党多有冲突,东林党好不容易趁张居正死的时候打了一回落水狗,把张居正整臭,这是东林党自认的一大功劳。朱诚为他翻案,不是要抹杀这天大的功劳吗?
东林党万事皆行,只有两个不行,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好不容易有一个行的案例,就是把千夫所指的张居正批臭了,如果翻案,东林党就真的什么实事也没干过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翻案,东林党好像什么实事也没干哪。
高攀龙原来不想和朱诚冲突,但这涉及到东林党的根本利益,便硬着头皮出班道:“张居正是神宗显皇定钦定的罪犯,朱大人把他说成是干实事的人,有点不太妥当吧。”
朱诚道:“神宗显皇帝大行前曾经召见过我,说判张居正有罪一事有点过头了,张先生确实有些毛病,但功劳还是很大的。先皇留下遗诏,让光宗贞皇帝给张先生平反。可惜,光宗贞皇帝走得太急了……”
高攀龙道:“胡说八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事?”
朱诚道:“这种高级的事你怎么可能听过,你去问问神宗显皇帝身边的内侍卢受,一问就明白了。”
高攀龙老脸一红,道:“我确实没有资格听神宗显皇帝的遗训,不过听说卢受早就回乡养老去了,你说的是真是假,有谁知道?”
邹元标出班道:“不用找卢受,君王召见大臣,史官要随侍记录的,叫史官出来对质便可。”
邹元标是张居正的弟子,但张居正锐意改革,两人早已翻脸,势同水火,到了现在,大明千疮百孔,邹元标已经完全理解张居正,存下为张居正平反之心。
史官其实也是东林党,但这事上不敢说谎,便道:“神宗显皇帝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天启皇帝闻言,便说道:“既然如此,便为张先生平反了吧。一代功臣落得这样的下场,确实可怜。查找一下,张先生有留下后代。如果有后代,给他一个官做做吧。”
邹元标热泪盈眶,他和不少同情张居正的官员一起叩谢皇上天恩。
东林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今天本来是来抓朱诚的痛脚的,没想到竟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这朱诚真是东林党的克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