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显纯回到家里,穿上锦衣卫制服,带上十几名缇骑,套上一辆马车,直奔西直门而去。
把守西直门的东林党官员是广西道御史游士任,他见缇骑纵马前来,急忙叫人叫放下路障。
缇骑见前面有路障,急忙减速。
许显纯大喝道:“你们好大狗胆,竟敢阻拦锦衣卫?”
游士任并不答话,仔细打量缇骑,没发现魏忠贤的家丁、仆役混在其中,随口问道:“你们去哪里呀?”
许显纯怒道:“锦衣卫什么时候归御史管了?”
游士任并不答话,见许显纯队伍中有一辆马车,帘幕低垂,又问道:“马车里是谁?”
许显纯怒极反笑,道:“够胆就揭开帘子看看啊。”
游士任朝一个家丁使了个眼色,家丁假作没站稳,朝马车跌了过去,手一扯,就把马车的车帘给扯了下来。
游士任仔细端详车上乘客,发现非常陌生,手一挥,家丁便把路障撤掉。
许显纯怒发冲冠,道:“好,好,游大人好大的官威,监管广西,再顺便监管西直门。现在我有事,暂且放你一马。等我回来,我找皇上去理论理论这件事。”
游士任有恃无恐,道:“你尽管去!我们东林党人为国尽忠,怎么会害怕几句馋言呢?”
许显纯见路障已撤,用鞭子指了一下游士任,便打马冲出西直门。
后面,游士任还用手拢成喇叭,嘲笑道:“许同知,我等你回来禀报皇上啊。”
走出很远,魏红莲拍拍吓得“砰砰”乱跳的心,长舒了一口气。
魏红莲轻轻唤道:“许将军,许将军!”
许显纯立刻从威风凛凛的将军变成温柔的小猫,他拨转马头走到马车前,问道:“魏家小姐,有什么事呀?”
魏红莲掩口一笑,道:“许将军那么客气干什么,叫我魏红莲就可以了。刚才那个御史怎么那么凶啊,当官的不是最怕锦衣卫吗?”
“锦衣卫厉不厉害全在皇上,皇上勇则锦衣卫猛,皇上仁则锦衣卫弱。昨天东林党率领整个朝廷的官员攻击魏大人,他们势力庞大,众口一词,皇上的性格又过于仁慈宽大,恐怕不得不同意官员们的意见。如此一来,东林党执掌朝政已成定局,到时东厂和锦衣卫皆受东林党的节制,他又怎么会看得起我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呢。今天散朝后,东林党封锁住了紫禁城各个进出路口,北京城的各个城门也派了东林党官员看守,他们的嚣张可见一斑。本来魏公公是可以和东林党角力的对手,可惜东林党见机太早,魏公公势力未及发展壮大,他们就开始反扑……唉!”
“外面传言东林党里面不是个个是君子,人人是智者吗,他们掌权不也是件好事吗?”
“这些风言风语都是东林党自己传出来的,只要东林党插手哪里,哪里必糟。本来熊廷弼守辽东守得挺好的,东林党一插手,辽东糜烂。后来朝廷想起熊廷弼了,东林党往辽东掺沙子,派出一个王化贞,结果丢了山海关以北所有的土地。这就是君子、智者辈出的东林党!”
“那东林党弹劾我爹,并不是因为他老人家太……太贪喽?”
“当然不是,东林党的屁股也不干净,一个比一个贪。他们根本就是在和皇上争权夺利。魏公公是皇上的人,代替皇上与百官周旋。打倒魏公公,就是把皇上的权力抢走,让皇上从此以后变成为东林党决定盖章的木偶。”
魏红莲原本是个家庭妇女,哪里知道什么国家大事,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听完许显纯的介绍,明白了眼前的局势,心下着急,催促大家抓紧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