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说话,陈开仁就受用很多了,哪儿还有不同意的道理?于是,他笑着对赖金说道:“好,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只要他们同意签字画押,老爷我什麽都答应。不过,等事情办成了,你一准来我房里禀告。”说着,又轻轻摸了摸赖金的手。
赖金自然领会得,躬身答应是,辞别陈璘,这才退着出门而去。
话说宋川和汪敬受了晴格格的教诲,定要陈家加价才肯签字。之前,赖金曾代表陈家父子和他们交涉过一回,不过被两家婉拒了。这回,赖金有备而来,心道,老爷发了话,不怕你们不同意。
他在得月楼摆了一席酒,派小厮拿着自己的名刺分别去请宋川和汪敬,并说了,如果他们不来,赖金定要登门拜访。之后,赖金自己来到得月楼,上了楼,点了菜,静等两家到来。他心中有数,他们两家只是想摆摆谱,加点钱,要说和陈家斗,他们还没这个胆量。
果然,一盏茶过去,就见去宋家的小厮回来说道,宋川即刻就来。赖金点点头,吩咐他下去侯着。又等了一盏茶功夫,去汪家的小厮也回来秉道,巧的很,汪老爷子竟然提前下山回来了,见了赖总管的帖子,说更衣后就来。
赖金哼了一声,也吩咐他下去伺候。不一会儿,果然听见脚步声上楼而来。赖金整整衣衫,正襟危坐,显摆出一付总管主子的架子来。
巧的是,宋川和汪敬竟同时而来。进门都是作揖招呼说道:“赖总管,久等了。”
赖金站起来,回礼说道:“难道两人竟是约好的么?”
宋川呵呵笑道:“赖总管想哪里了?我们刚好在楼下见到,一起上的楼。”
赖金也就不再说什么,请两人坐下,店家上了酒菜。三人先喝了一杯酒,赖金开门见山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赖金也不说糊涂话。今日赖金将两位请到这里可是为当铺来的。两位掌柜,总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宋川脸上面露难色,支吾半天,方才说道:“实话不瞒赖总管,宋川有宋川的难处。从太爷爷那辈,宋家就在京师经营当铺,到宋川这一代,突然就没了,百年之后,宋川到了地下也没脸见宋家祖宗啊。”
汪敬沉稳话少,这个时候也帮衬宋川说道:“宋小爷说的对。汪敬都一把年纪了,上对不起过世的父亲,下对不起年小的孙儿。不是驳赖总管的面子,此事实在不好处置。”
赖金倒也不着急,慢慢地喝了一杯酒,笑笑说道:“两位的心思,赖金多少也明白些。赖金自小生活穷困,日子过得不舒坦,所以知道世间只有一件东西最可靠,那就是银子。有了银子做什么营生不行呢?赖金也知道,最近当铺生意不好做。两位家里又有些大开销,所以我们老爷说了,只要两位肯签字,我们老爷宁愿多加些银子。”
赖金嘴里说的大开销,宋川心里知道。上个月,自己的爹没了。老娘说他辛苦一辈子,也该让他走得有些脸面。老娘的话,宋川心里不敢不依,少不得买了上好棺木,请了若干个戏班,吊了好几天的唁,才算将爹安葬。这一场事下来,足足花了七八万两银子。宋家虽然能拿出这些银子,但终究是大数目,一时半会却有些紧张。
而汪敬呢?唯一的一个儿子三十出头就死了,膝下留了两个孙儿。平时汪敬对这两个孙儿百般疼爱,恨不得将天地都给他们呢。年下一过,大孙儿已经十五,小孙儿也已经十二岁。汪敬想给两个孙儿捐个前程,忙了大半年,到五月底,总算走通关系,两个孙儿一个城门吏,一个把总,总算也是有官职的人了。不过,折算一下花销,竟有十多万两银子。
两人沉吟不语。赖金端起酒壶,每人倒了一杯酒,笑呵呵说道:“银子这东西么,就是个势利鬼。你强它就强,你弱它就弱。再有钱谁还嫌它烫手不成?我们老爷说了,若两位掌柜愿意,情愿一家再添这个数。”说罢,举起一个巴掌给他们看。
宋川喝了杯中酒,慢慢说道:“五万银子,你们老爷果然爽利!”
赖金说道:“我们老爷诚心要买两家当铺,若不是这样,也不用费这多口舌了。”
汪敬叹口气,对宋川说道:“宋老弟,事到如今,没有别的法子,我看就这么着吧。”
宋川自然应承,顺口说道:“汪老叔都说成,宋川还有什么不成的?只是我们已经答应了锦绣澜,这事要怎么和他们交代呢?”
赖金诧异道:“啊?两位已经答应他们了?”
宋川答道:“不瞒赖总管,他们之前找上我们两家,说要加三万两银子,我们正缺钱就同意了。我们要知道陈老爷这般爽快,可也就不答应他们了。这,这一女嫁了二夫,两面都得罪不起,可怎么办呢?”
赖金正要说话,汪敬却说道:“为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