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白花花的银子到手,伙计只好说道:“爷要进去,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家老爷要来查看,被他瞅见了,小的要被责骂。”
张继贤说好。
张继贤和红翠下了楼梯,下面是个暗室。他们推开暗室的门进去,里面豁然开朗。厅内足有三五间内室那么大,厅内燃着十几根巨烛,照得满厅豁亮。厅室正中间是柜台,管换筹码,里面两三个伙计忙得团团转。柜台前面搭了一个台子,上面有三五个丫头,穿得妖妖艳艳,弹琴抚筝唱着小曲儿。厅室里面,一堆人一堆人围着,或掷骰子猜大小,或赌牌九,或摸骨牌,甚至还有一些有钱赌客在专门的雅间里赌妓。七八个妙龄女子,颦颦婷婷地站成一排,有两个或三四个赌客押赌,赢了的选一个女子过去。
红翠长在宜春院,这种事情自小见惯也不觉得怎样,只是张继贤圣贤书读多了,这般场所却闻所未闻,乍见春光旖旎,不由得感慨万千,世上竟然还有这等花天酒地之所?
红翠跃跃欲试,拉着张继贤就要玩骰子去。张继贤低声说道:“我们可不是来赌钱的。”
红翠说道:“不赌钱怎么拿到证据?干站着行么?”
张继贤听她说得有道理,也就不加干涉。红翠拿出两锭银子,兴头头跑到柜台上换了筹码出来。张继贤从她手里抽出一张筹码来,见上面左上角写着一个陈字。原来,每家赌庄都有自己的筹码,也会在上面做上自家标记。张继贤心道,先将这筹码藏到怀里,等回来上奏皇上时也好拿出来做证据。
一个小厮见红翠换了若干筹码,殷勤地拿过来一个特制盘子,让红翠将筹码放到盘子中。红翠端着盘子,直奔猜骰子大小的桌上。这招功夫她在顺天女牢时练得精熟,其中机关一听就知。
张继贤不知其中玄妙,只得跟着她过去。
只见一对人围着一个庄家。这个庄家手里拿着一个骰盅,手腕纯熟地上下左右翻滚,众多赌客凑耳倾听。等庄家放下骰盅,问道:“猜大猜小?”
只听有人说猜大,有人说猜小。猜大的将筹码押到自家大字上,押小的则将筹码押到小字上。红翠细细一看,这大小二字也有些意思。虽说她不识字,但跟着格格这一两年来,一些个简单的字也算认识了。再说这两字是赌场常用,红翠极其聪明,自然一学就会。这个大字不是好好的大字,却是一个大雕的模样,而那个小字,可是个小麻雀的样子,倒也一看就知。
红翠听那骰子滚动声,只怕是个三点。三点自然是小了,她撇眼见大多人都押到麻雀身上,一脸稳操胜劵的样子。庄家看看赌客的押注,问道:“你们可押好了?”
众赌客颇不耐烦说道:“怎地没押好?快亮骰子!”
庄家正要亮骰子,这时,红翠挤进去,说道:“我押大!”说着,竟将盘中所有筹码都押到大雕身上。
众赌客见突然冒出来一个容貌俏丽的姑娘,一时都有些晕怔,又见她将盘中所有筹码都押到大上面,不由好心说道:“姑娘,明明是小,你怎么押大?”
红翠呵呵笑道:“我自押我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要不你们都来押大好了。”
众位赌客见她不识抬举,也就不拦着她,心道,等一会儿开了,小丫头就知道输得多惨了。
庄家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了看红翠,再次问道:“你们可都押好了?小姑娘,说你呢?想好了没有?他们都是老手,听的再不会错,你现在换还来得及。”
红翠撇嘴说道:“你让我换,我偏不换,你只管开好了。姑娘我有的是钱,赌的就是运气,你管得着么?”
庄家最后一次环视众位赌客,问道:“你们可要跟着她押大?”
众赌客不耐烦了,纷纷嚷道:“快开,快开!”
庄家手轻轻拿开骰盅,众赌客围观上去,盅里赫然是一个十八点。顿时,有人拍腿叫嚷,有人哭爹喊娘,有人骂骂咧咧,只有红翠脸上笑嘻嘻地,毫不客气地将众人面前的筹码揽到自己面前。
突然,有人指着红翠骂道:“你奶奶的,你当爷几个都是雌鸟呢?你在骰子里灌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