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金搀扶着陈开仁,低声说道:“老爷小心些,路面不平,脚抬高些。”
陈开仁瞟了瞟赖金,慢吞吞说道:“你去哪儿喝酒了?我说这半天都不见你,以为你在下面呢,原来这一身酒气。”
赖金垂头说道:“老爷误会赖金了。赖金原想吃过饭就是伺候老爷,可是不成想遇见几个同乡的旧友,少不得多喝了几杯,赖金以后不敢了,还请老爷原谅!”
陈开仁无非就是想听句软话,至于喝酒,喝什么酒的问题他知道也管不得恁多,教训他两句知道谁是主谁是奴就得了。眼前,他可也离不开赖金呢。
隐隐听得地下传来砸桌摔板凳的声音,陈开仁哦了一声,诧异说道:“这事怎么越闹越大了?走,我们进去瞧瞧。”
赖金搀着陈开仁走入当铺。当铺中只有算账先生在柜台后坐着,耳闻得吵闹声传来,他却埋首笃定地拨拉着算盘仿若聋子一般。不用说,伙计都下去打架去了。赖金正要斥责他见老爷不拜,陈开仁却握了握他的手低声说道:“用不着惊动他,我们下去看看。”
此时,下面的赌庄已经闹得不成样子。地上全是倒了的桌子、凳子还有摔碎的骰盅,筹码扔得遍地都是,那样子就像是被打劫了一般。柜台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翘着双腿,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一边嗑一边往地下扔。她身旁站着一个魁梧大汉,冷眼旁观,不露半点声色。
陈璘还算沉稳,并没有上前拉架,摆手高声喝道:“停下来!你们都给我停下来!”
赌庄伙计听是小爷的声音,忙都放开赌客,聚集到陈璘身边来。那些赌客见伙计都停下了,自然也就停下。也有三两个不识时务的,闷头踢了一下桌角,发出声响,引得众人侧目相看。他自己也觉得冒失,悻悻地站到一边,不吭声了。
陈璘等静下来了,方才朗朗说道:“大家有话好好说,摔东西算什么?鄙赌庄做得有甚不周到处,你们大可以向陈璘禀告,这般做事就能解决问题么?若报告官家,只怕你们这一窝人今天谁也逃不了!”
在陈璘的赫赫声威下,起头闹事的那几个赌客都低头不做声,生怕陈璘要他们赔偿或解送官府。陈璘见先镇住了赌客,又温和说道:“大致情形陈璘也听说了,庄家在骰盅里灌水确实不对。陈璘向你们保证,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对于灌水的人,陈璘定会好好处置,绝不宽恕!所以,众位赌客且宽宽心,不要因为这一桩小事扰了大家参赌的高兴。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赌客虽没说话,但明显被陈璘的话说服了。赌庄里静悄悄的,静的只能听见红翠刻吧刻吧嗑瓜子的声音。陈璘扭头看去,见是红翠,竟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说道:“我们听陈爷的!只是我们今天输掉的本钱能拿回来么?”
陈璘豪爽地摆手说道:“那是自然,权当今日陈璘请客,每人送两贯钱,大家高兴地玩吧。”
众赌客欢声叫喊,多谢陈璘。陈开仁和赖金在门口看得清楚。陈开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赖金脸上讪讪的,只能隐忍不说。
眼见这场闹事平息,红翠将手里的瓜子扔在桌上,从怀里摸出绢帕,擦擦手,又塞回怀里,灿灿笑两声,说道:“陈爷果然爽快!”
陈璘扭转身,朝红翠走近去,作揖施礼说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红翠姑娘啊。姑娘刚从顺天大牢里出来,不回锦绣澜,是来我这里看热闹呢?还是来菜骰子的?不知道姑娘还有如此雅致?”
红翠从柜台上跳下,说道:“姑娘没兴致赌钱,就是来看热闹的。既然热闹没了,姑娘就要回去了。”说着,竟要上楼。
陈璘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厉声喝道:“慢!姑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们陈家当铺是干什么吃的?我们当铺刚少了一枚玉石扳指,进来的人都要搜身检查。陈璘对不住姑娘了!来啊,请姑娘到后房里好生伺候!”两个伙计立时过去要抓红翠。
红翠喝道:“你敢!”
陈璘冷笑一声,说道:“你看我敢不敢!”(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