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打开了,雪梨披头散发地扑进了他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温小辉轻拍她的背脊:“好了好了不哭了,眼睛要肿了,明天上妆都遮不住眼袋的,哭出细纹来可是消不掉的哦。”
雪梨抽泣道:“小辉,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办啊。”
“不行你就报警吧。”
“报警我就完了呀,我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一切……”
温小辉叹道:“难道你要一辈子受他威胁吗,你这样有人身危险啊。”
雪梨摇着头,呜呜直哭。这个平时里一向强势凌厉的女人,此时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温小辉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你先去洗把脸,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把雪梨送进浴室,温小辉下了楼,那醉鬼还在地上躺着,脸上浮肿,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被他打的。他从衣架上拿起雪梨的围巾,打算把人绑起来,再想办法。
他刚走过去,地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猛地踢向他脚踝。
脚踝一痛,温小辉的身体栽了下去,咣地一声,他摔倒的同时,脑袋磕在了实木茶几上,这一下把他撞晕了,他滚倒在地,心里暗叫完蛋了。
雪梨的前夫扑了上来,一屁股坐在他肚子上,两只手狠狠掐住了温小辉的脖子,他眼睛赤红、瞳孔涣散,根本不像个正常人,酒精已经剥夺了他的理智,让他变成了承载愤怒、嫉妒、怨恨和不满的怪物。
温小辉的脖子被瞬间勒紧,空气陡然消失,他挣扎起来,用拳头拼命往那醉鬼头脸上恨恨地砸,可一个失去理智的人似乎也感觉不到疼,他双目通红,仿佛是一心想要将温小辉掐死。
温小辉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蹬踹,楼上的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雪梨根本不可能听见,胸腔里的空气骤减,窒息地痛苦让他眼睛充血、大脑发晕,挣扎越来越无力,他不敢相信,难道自己会死在这里?
洛羿……
砰——
一个花瓶在醉鬼的脑袋边上炸裂了,醉鬼两眼一翻,头上血流如注,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就在他要扑倒在温小辉身上时,他的领子被人揪住了,一百五六十斤的身体,像垃圾一样被扔到了一边。
温小辉用充血的眼睛看着如天神般立在他面前,危急时刻救了他一命的洛羿。
洛羿将温小辉抱了起来,放到了沙发上,轻轻给他顺着胸口:“平缓呼吸,不要着急。”
温小辉抓住洛羿的手,有些后怕,有些感动,有些委屈,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令他的眼眶都湿了。
洛羿抹掉他眼角的眼泪:“没事了,我在呢。”
洛羿没有说什么“我警告过你”“我早说了让你等我”之类的话,只是温柔地安抚着,让刚受过惊吓的温小辉,感到了满满地温暖和安心,他特别后悔没听洛羿的话,当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时候,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洛羿会不会来救他。不知不觉的,他对这个少年的信任和依赖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洛羿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了下去,他脖子疼得好像快要断了,勉强发出沙哑的声音:“谢谢。”
洛羿摸着他的头发:“你真要吓死我吗,下次绝不可以这样了。”
温小辉点点头。
“你休息,我处理一下。”
洛羿说着就要拿电话,温小辉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能报警,雪梨姐是主持人。”
洛羿皱眉道:“那要怎么办?这个人非法入室,还伤了人,现在他也受伤了,不报警要怎么处理。”
温小辉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这时,雪梨正好下了楼,她被楼下的景象吓傻了,短促地尖叫了一声,随即捂住了嘴,噔噔噔跑下楼:“小辉,你没事吧。”她恐惧地看着倒在地上,头破血流的前夫。
温小辉摇摇头:“现在怎么办。”
雪梨急得又要哭出来,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洛羿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冰冷:“报警吧,你的前途重要,还是命重要。”
雪梨使劲摇头,满脸为难。
“那你只能杀了他了。”
此言一出,雪梨和温小辉都怔住了。
洛羿平静地说:“你有很充足的证据证明他非法闯入你家,对你施暴、勒索钱财,你出于正当防卫杀了他,不用承担任何责任,以后你也不用受他骚扰了。”
温小辉猛地揪住了洛羿的领子:“你、你说什么呢你,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雪梨咬紧了嘴唇,纤瘦地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洛羿续道:“他现在只是脑袋破了,几个小时内都死不了,你可以就这么放着等他失血过多,但是法医鉴定的结果可能会对你不利,你也可以再给他一下子,这样的现场,足够你辩护正当防卫。”
温小辉猛地坐了起来,声音都在抖:“洛羿,你别说了,你、你疯了吗。”
洛羿低头看了他一眼,黑曜石般地瞳孔像两个黑洞,让温小辉有些胆寒,突然,洛羿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我只是太生气了,这个王八蛋伤了你,我真希望他去死。”
温小辉松了口气:“你别吓唬我,这样吧,我们把他拉走送医院,他要真有个好歹还麻烦了呢。雪梨姐,屋子你就自己收拾吧,不行你就再换个地方住吧。”
雪梨点点头,含泪道:“小辉,谢谢你。”
温小辉忍住疼,笑了一下:“没事儿,我不会让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我姐们儿的,你早点休息吧,再联系。”
洛羿冲雪梨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渗出的丝丝冰冷,让雪梨浑身炸起了鸡皮疙瘩。
温小辉和洛羿把那醉鬼的脑袋胡乱擦了擦,架到楼下之后,叫了救护车,把医药费直接给了医生,把人拉走了。
救护车走了后,洛羿看着温小辉脖子上被勒出的几道青紫的痕迹,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你别回去了,去我那儿吧,我给你上点药。”
温小辉用手指轻轻摸了摸脖子,疼得他“嘶”了一声,他心想,这怎么跟他妈说啊,他沮丧地点点头,给他妈发了条短信,说在朋友家睡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