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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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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大牛哥说:“做侯爷的多了去了,叫大牛就肯定是叫俺”遭到了妹子们的一致鄙视,大家都认为,天下养牛的比做侯爷的多?你怎么看?

------题外话------

两人睡在一起,中间却像隔着一条深深的鸿沟。

这安静的感觉,很怪异。

而身侧的他,也是呼吸浅浅,像是思绪万千,根本就没有睡去。

辗?一?本?读?小说 ...转反侧,没他的骚扰和怀抱,她竟是睡不熟。

有些事,既是他不想她知道,问也无用。

知他的反常,她也没有再问。

像这样的夜晚,在赵如娜的印象中,极少。从她到奉集堡开始,他只要回来与她待在一处,几乎就没有安分的时候,每一个晚上都不知餍足地缠着与她亲热。而在这晚之前,唯一有过的一次,是他接到十九叔殁于阴山的消息。

这天晚上,他都没有碰她。

“无事,早点歇吧,明日还要赶路。”

陈大牛抬头看她,目光微微一闪。屋子里很暖,她的声音也很柔,眸底波光盈盈如水,一句句体贴的话,仿佛挠心的爪子,让他左右为难。欲言又止地迟疑了片刻,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俺……”

“侯爷,出什么事了吗?”

陈大牛平素并不常喝酒,除了必喝不可的时候,赵如娜几乎从来没有在他的身上闻到过酒味,可今日的他,除了精神疲乏,一身酒味之外,情绪似乎也不太对,不免让她生疑。

“是啊,喝了点。”

“还喝酒了。”

今儿那麻脸妇人闹事时,赵如娜在车队的最前面。但她是女眷,又是定安侯的侧夫人,不便在人前抛头露面,一直未有打开帘子。如今见陈大牛少言寡语,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讶异了一瞬,将他按坐在椅上,低头嗅了嗅,微微一笑。

“没有。”

“没什么麻烦吧?”

“嗯。”

“今日街上的事儿,都解决了?”

陈大牛迎着入夜的凉风进入内室,脸上一片冰冷。原本正在炉火边上看书的赵如娜微笑着迎上来,替他褪去甲胄,随口一问。

驿站北屋。

……

“夜凉了,回屋去。”

见她低低一吼,他板着脸,二话不说,拎着她的肩膀就拽了起来,顺便拍了拍她身上的干草,语气不温不火地道。

“甲一!”

他双眸一沉,抿唇,“那我更不能告诉你。”

轻“嗯”一声,她重重点头,“想啊!”

甲一看着她,“想听?”

低低喊了一声,就着微弱的光线,她专注地看了他片刻,没有说话。直到他受不了的坐起来,慢腾腾地侧过脸直视着她,她才弯了弯唇角,尴尬的笑,“你这个人也奇怪,从来都不说你自己的事,我很好奇呢……什么时候说来我听听?”

“甲老板……”

但他却可以义无反顾地跟着她,保护她,寸步不离。到底是因了他对赵樽的承诺,或者说他对赵樽的恩义回馈,还是他本身真的如他所说……无路可走?

也不知在这之前,他有一些什么过往。

不知他是怎样跟着赵樽的。

虽然她与他相处了这样久,同生共死地经历了这样多。可除了“甲一”这样一个根本就不像正常人名字的名字之外,她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

夏初七眉心微微一跳,心脏略略下。

他没有看她,只是抱着后颈,在她身边的草料上躺了下来,一板一眼的声音,说得极是淡然无波,就好像“无路可走”是一件极为平淡的事情一样。

“我早就无路可走。”

“你其实可以选择别的路,现在还来得及。”

“头在哪?”他哼了哼。

“怕回不了头。”

“怕什么?”甲一坐在她的身边。

“甲老板,你怕吗?”

“夏廷德的人,若是看到我与定安侯在一起,怎么着也得掂量掂量再动手吧?或者说,找一个更安全的办法动手?”她笑着,见大鸟在草料上趴了下来,舒服地吃着,她牵了牵唇,也坐了下来,靠在大鸟的身上,翘起了一只腿。

“你怎知道?”甲一不悦地看她。

“是啊,这不是怕万一不知么?”淡淡看他一眼,夏初七笑了笑,“你先去睡吧,今夜应当无事。”

“是。”甲一板着脸,“即便不传,今日你在大街上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不管是赵绵泽、东方青玄、还是夏廷德,想必都晓得你与定安侯在一道了。”

“消息传出去了?”

她拍了拍大鸟的脑袋,回头看“机器人”甲一。

“好了,真帅!”

前些日子为了躲避朝廷的搜寻,大鸟身上那一套原本工艺精湛的马鞍行头都被她丢掉了,身上脏得不行。这般为他洗刷着,看他舒服地打着响鼻,似是精神了不少,她也很舒服。

甲一默默的提了水桶来,她拿着马刷就开始刷马。

“马哥,这些日子,苦了你了。他在的时候,想必你没有吃过这些苦头吧?不要害怕,他不在了,我也会待你好的。等你吃饱了,小爷我亲自为你刷洗。”

夜幕下的驿站马厩里,夏初七微微躬着身子,将肥美的草料递到大鸟的面前,看着它嚼得香甜,唇角也浮上了一丝笑意。

酒罢,陈大牛差了周顺过来,让他为夏初七三人安排住处,只说是与这大兄弟一见投缘,而且还都是青州府的老乡,准备一并带了南下。有了侯爷发话,下头的人虽有猜测,但也不好多问,并没有人嚼什么舌根子。

……

“郡主是一个好姑娘,大牛哥,你要好好珍惜。缘分这东西很奇怪,有一日的时候,就得过好一日。不要学我,笑时不会好好笑,哭时也不知怎样哭。每一处都热,唯独心里凉。”

一个字说完,夏初七轻笑一声,看着酒杯,垂下眸子。

“好。”

“哎!你啥时候跟俺也这般客气了?”陈大牛长长一叹,见她噙着笑的样子,疏离了不少,语气也是沉重,“你安心在营里歇着,等到了青州,俺会替你张罗。”

“如此便多谢侯爷了。”

夏初七微微眯眼,看着陈大牛,说得诚恳。

知她什么意思,他搔了搔头,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你不必顾虑太多,菁华她不是那种人。只不过,俺也觉着她的身份夹在中间极为尴尬,那毕竟是她的亲生哥哥,她一个妇道人家,除了左右为难,也无能为力。所以,这件事,俺不想告诉她。”

陈大牛为人憨直,但并不傻。

“若是让菁华郡主晓得,还以为侯爷你养了一个外室,岂不是影响你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么?”夏初七调侃一般翘起唇角,意有所指地笑。

“有何不妥?”陈大牛狐疑看她。

“那不妥。”夏初七眉梢一挑。

“今日之事,你太莽撞了,要银子也不是那般的要法?想必他们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派人过来……”陈大牛皱了下眉头,又道,“再说,即便躲过这一次,你这样飘荡在外头,也极不安生,早晚会落在他的手里。不如这样,你明日一早随俺南下,乘船进入青州。速度很快,能赶在朝廷的前面,青州是俺老家,往后的事,俺会替你安排……”

听他这般说,夏初七扬了扬唇,觉得身上暖乎乎的,极是舒服,唇角的笑容扩得更大了,“那……侯爷您准备怎样安置我?”

陈大牛目光一热,“你不必害怕,即便是拼着这劳什子的官不做了,拼掉俺这一条命,俺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大牛哥,我顽笑而已,你还真急眼了?”夏初七还是笑。

“你把俺当成啥人了?殿下对俺恩重如山,俺都记在心里头。若没有殿下,俺如今还不晓得死在哪个山旮旯里没有人收尸呢……”

“啪”一声,陈大牛重重落下酒碗,手一紧,几乎捏碎。

轻轻一笑,夏初七又抿了一口酒,还伸了一个懒腰,“对啊,我晓得他在找我。今儿坐在这里,我也想问一句,定安侯准备把我带回去献给他吗?这样还可立上一功。”

“楚七,你光看着俺笑,你赶紧说说。”

夏初七放下酒碗,桀骜不驯地抱着双膝,撩眼看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可陈大牛怎么看都觉得她的笑刺眼得很。与她往日那种由心而发的灿烂不同。不管她笑得有多快活,他也觉得天顶阴云密布。

“楚七。”陈大牛喉咙一鲠,声音也哑了,“你可晓得,皇太孙布了天罗地网在找你?锦衣卫也在跟着瞎掺和……你眼下有什么打算?”

“我记得上一次喝酒,还是与他在一块儿。这一转眼,他竟是离开这样久了……”

陈大牛紧紧抿着唇,看着她,没有出声。她也不管他如何想,只一个笑了笑,入喉的酒,都化成了相思的痒。酒是米酒,并不烈,但一入喉咙,却像灼烧了她一般,忍不住就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笑。

“也好久没有喝过酒。”

晃了晃手中的酒碗,她视线模糊。

“一年多未见,侯爷还是这爽快的性子,我喜欢。放心,我既然找上门儿来了,自然不会与侯爷客气。不过说来,侯爷这里的伙食,确实不错。哎,这些日子,从阴山一路走过来,好久没有这样好好吃过东西了,也好久没有……”

瞥见他同情的目光,夏初七突地笑了。

“慢点吃,吃完还有……”

仍然一身甲胄的陈大牛,看着盘腿坐在案几边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跛脚少年,眼睛有些热。

外面的天再阴暗,客堂里却灯火大亮。

大宁驿战。

天上的阳光到了落晚时,被吃入了夜幕的肚子。乌云压了上来,像是要下雨了。立春以来,还未有下过雨,人人都在盼着新一年的春雨,可雨迟迟不下,反倒阴得令人心里沉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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