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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喜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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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样,势力会影响到你。甚至破坏你多年来的布局,不是么?大都督,你想着帮我,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可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帮的?”

撞上他不若常人的淡琥琥色的深眸,夏初七微微笑着,心里软成了一团棉花。

“你……想好了?”他迟疑,“你知道的,你若是不愿,这座皇宫困不住你。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就可以带你走。”

夏初七盈盈一笑,“好呀,那我等着。”

“他说愿意一试。”一不小心再次成了他俩的“中间人”,东方青玄唇角略有一抹复杂的涩意,“还说,不管成与不成,他都不会放弃,请你耐心等待。”

“他想要说服皇帝,也并易事。”

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夏初七的表情,看不出来是喜还是乐,或者说,在她说来,就像只是别人的事情。

赵绵泽想必也是看出来了洪泰帝对她的态度。这一回他不把这事儿办了,老皇帝必定会先下手为强,给他许一房自己中意的妻室,到时候赵绵泽就被动了。

夏初七知他的意思。

缓了一下,他见夏初七并不言语,眉心微微一蹙,“他说会尊重你的意思,不会勉强你。但机不可失,拖下去,恐怕更是不易。”

“对极。”东方青玄回过神来,妖娆一笑,“今日早朝后,他便要向陛下请旨。拟用先前你俩便有的婚约,要陛下正式册封你为太孙妃。”

聪明睿智的大都督,难得被人呛上这么一回,呆了一呆,那瞬间的呆萌表情,逗笑了夏初七,“难道我说得不对?”

夏初七“噗”一声,笑得合不拢嘴,“这与了不了解他有何相干?若是他同意了你的建议,你又怎会有道喜之说?”

半讥半讽的“哦”了一声,东方青玄暗自一惊,“看不出来,你这么了解他?”

夏初七低低浅笑,“他一定没同意。”

“我也这样回答他的!晓以利弊。”

如今,又见她这么笑嬉嬉与自己说话,心里绷紧的一处,却是倏然松开。微微一笑,眸子便浮上一丝水波,说不出来的荡漾,美得令人观之,不免怦然一动。

她说话向来是直率,前一段因了彼此间在阴山那夜的“尴尬”,她很少再这么调侃他了,在东方青玄看来,那是她把他推远了。

“我再聪明你也不必这样看我吧?不知自己长得好看?这是要勾搭人么?”

被他目光盯得太紧,夏初七摸了摸脸。

看着她的眼睛,他一直无法理解这个女子,不过短短的时日,仅摔了一次悬崖,怎会就从一个懵懂单纯得近乎傻气的官家小姐,变成这样一个玲珑剔透,不仅善于把握人心,连朝政大事的厉害关系和格局也能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女人。

很简单的四个字,东方青玄说笑了。

“你很聪明。”

“其二,这些年来,夏廷德在朝中党羽众多,盘根错节,要彻底挖出,还要免得朝中动乱,他最好是借助那些老臣。如今没了太孙妃,东宫那几个侧夫人,哪一个不想爬上去?而她们的背后,都是鼎盛的家庭势力。赵绵泽当初纳她们入东宫,恐怕也有此意。如今正是顺势而为的时候,若他把这位置给了我,势成骑虎,惹犯众怒。”

“其一,皇帝不喜我,他这样做分明是得罪老皇帝。在这关系僵持,地位不稳的时候,分明是自讨苦吃。”

夏初七弯了弯唇,拿过那香味四溢的茶壶,为他砌满了一杯茶水,示意他喝着,这才道,“两个方面。”

“为何这样说?”

东方青玄并不诧异她的敏睿和聪慧,只是视线好一会儿都无法从她晶亮的双眸上挪开,看了久久,才幽幽出口。

“赵绵泽应当很清楚,此时他若执意立我为太孙妃,不是明智之选。”

他虽带笑,却并无笑的情绪,夏初七安静了片刻,才敛住神色,认真的看他。

与她视线在空间交接,东方青玄眉目生动,笑靥如花,“如今皇太孙妻位空悬,大也就是说,未来皇后的位置空悬,大好的机会,想来你不会轻易放弃吧?而且,你若不要,别人却巴巴抢着要。等旁人占了先,可就轮不到你喽?”

夏初七反问,“你觉得呢?”

“你怎么想?”

东方青玄不理她的调侃,只问一句。

“若是好出口的话,你又何必拖延到现在?”漫不经心地撇了撇唇,夏初七扬唇一笑,“再说,你不是曾经告诉我说,以前的夏楚,总是厚着脸皮找你做说客,去接近赵绵泽么?如今他反过来找你,岂不是合情合理?大媒人?”

“咦?”他好奇,“怎么猜到的?”

夏初七唇角带笑。“猜到了。”

“我是来做说客的。”

半盅茶的功夫,东方青玄观察着她不停打呵欠的样子,终是低低一叹。

夏初七翻个白眼,不再问他来说什么了。两个人就像真的没事一般说着不着边际的闲话儿,在大马和小马亲昵的“咕咕”声中,气氛很是融洽。

“……”

“人才刚坐,茶还未喝,你就要撵人?”

“我这一宿没睡,脑子糨糊了,让你占一回便宜好了。大都督,有事说罢,我等一下要补眠呢,快撑不住了。”

夏初七打了一个哈欠,丝毫不以为意。

东方青玄长吸了一口气,终是憋不住了,“七小姐,你是鸽子的姐,我是他们的亲爹,那我是你的谁?”

“……”

“看见没有,你们俩的亲爹来了。快说一个。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东方青玄眉梢狠狠一跳,不回答。夏初七挤了挤眼,又去逗小马。

“……”

瞥他一眼,手指伸过去,敲了敲鸟笼,逗弄着小马,在清晨潮湿的微风上,轻轻发笑,“小马,大马,姐姐说得对不对?”

“……”

“去!你是花还是草?你不是人么?”

东方青玄唇角一翘,“七小姐可知,拈花惹草是要负责的?”

夏初七逗他,“大都督你更香。”

“茶很香。”

东方青玄捧着茶盏,优雅地抿了一口,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地掠过她的脸。

此番情形,品景品茶品青玄,她突然觉得,今日确有一份难得的清闲自在。

花窗外的晨光带着薄淡淡的晨雾,映在薄纱的帘拢上,隐隐透出一抹芭蕉的剪影,斜光入内,衬着东方青玄白皙柔媚的俊脸,极是好看。

不若他的优雅,夏初七毫无形象地盘腿而坐,看着花窗的边上大马和小马的鸟笼,突的眯了眯眼。

凤眸一眯,他没有回答。

“还好啦,若没有他们这般有趣,我这日子那才叫一个无趣。”

东方青玄自是也瞧见了,莞尔道:“你这里的人,很有趣。”

夏初七瘪了瘪嘴,也是发笑。

走过去将他二人推去,门合上了。

晴岚笑着摇了摇头。

另一个梅子,前些日子还在说想做赵十九的通房丫头,这会子看见东方青玄,那一双圆碌碌的眼睛都快要收不回来了。

一个郑二宝满是审视,一脸都是不信任。似乎生怕俊美的东方大都督把他家王妃给骗了去。

门口,两个人探头探脑。

东方青玄礼貌致谢,晴岚笑着转了身。

“多谢。”

“东方大人请用茶。”

回京后,二人还从未有这样的机会认真坐下来说上几句话。花窗前摆了一张花梨木的小炕桌,晴岚贴心地泡上一壶飘着茉莉花香的清茶,又把嵌了玛瑙的茶具洗烫好一一放置在二人面前。

“环境不错,果然是受宠的样子。”

东方青玄眸子里掠过一抹笑意,负着一只手,昂首抬步,优雅地走了进去。

“大都督,您老请嘞。”

侧立在门边,她欠身摊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眉目含笑,再无半分坐在台阶上,像一个孩子般哭泣的样子了。

心里一震,夏初七看他一眼,转了身。

东方青玄唇角的笑更为扩大,“放心,我是奉旨前来。再说,不管是在瓜田,还是在李下,本座都会站在合适自己的位置。”

夏初七撩眉,发笑,“瓜田李下。”

“本座这都登门了,七小姐不请我入内坐下来说话?”

见她语气轻松了不少,东方青玄朗月疏星的眉目松开,笑着指了指她身后楚茨殿的朱漆大门。

“大都督您贵人事忙,无事不会登我这三宝殿,说罢,到底有什么事儿?”

双手撑着台阶,她在晴岚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起身,丝毫不顾及自己穿着一身的华服,大剌剌地拍了拍屁股和身上的尘土,再无半分在源林堂中的倨傲疏离样子,眉目一横便瞥了过去,总算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人。

“想得美啊你!”

“噗嗤”一声,夏初七破涕为笑了。

“半吊子的死人,不如死了好。”他扬了扬眉,轻轻一笑,“本座的绣春刀锋利的紧。只需一刀,绝无痛苦,还免收辛苦费。”

“什么?”夏初七莫名其妙。

“要本座帮忙吗?”

东方青玄目光微微一跳,看着她眼眶中尚未擦尽的潮湿,上前走了几步,手按在绣春刀柄上,唇角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一句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她说得极是委屈。

“我这半吊子的活死人,喜从何来?”

夏初七并不是一个喜欢在旁人面前示弱的人,可先前思念赵十九时的阴郁还未消除,对方又是东方青玄,一个在这两年多的岁月里,间或穿插入她的生命中,看着她一步步走来的朋友,难免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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