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丽初大声笑道:“师弟,我这儿耸三千多块,要是急用你就拿去吧,我不收你利息。”
众弟兄又是一阵哄堂大笑,既羡慕安毅的富有,又佩服他的慷慨豁达,觉得升了官的安毅不但没变,而且比原来更实在更可爱了。
蒋鼎文却非常严肃地看着安毅:“要多少?说个具体的数目,大哥身上没有,但老家还有些家底,多的不敢说,三百万以下一斤。电报就能取钱。”
安毅的反应也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高兴地从衣兜里拿出钢笔和笔记本,刷刷就写下一张借条,签上名写好日期,感激地撕了下来,双手递给蒋鼎文:
“谢谢大哥!就借个三百万吧,借条我先给你,什么时候大哥准备好钱了就给老南昌的周总经理去个电报,他的联系方式你也知道,每斤,月他都要和你联系的,交给他就行了。”
众弟兄面面相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祝同看了看蒋鼎文,又看了看安毅,最后拍了拍蒋鼎文的肩膀,低声问道:“你真干啊?。
“那还有假的?借钱给这子怕什么?比存在宋部长的中央银行都更稳当,哈哈!我收下了,二十四时内就会办好,到时候让周总到上海的宁波银行拿钱就行蒋鼎文豪爽地将借条折好,顺手放进了上衣口袋,把边上所有弟兄都看呆了。虽然大家都知道蒋鼎文和安毅一起做生意很有钱,但第一次看到这么轻松就过手三百万巨款,没有保人也没有公正,不禁为两人的气魄感到由衷折服和羡慕。
众人边谈边笑,气氛越来越热烈,安毅应大家的要求,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宜昌周边地区的情况,什么四”军阀大战、鄂西神兵的袭扰、对瘟瘾的恐惧都简要提及,说到张本所部三次被贺龙部击败,众人大为惊讶,立刻意识到宜昌地区乃至整个鄂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加上随时可能遭致西北军大兵压境的沉重压力,大家不禁为安毅深深地捏了一把汗。
时后,酒菜络绎而上,果然无比丰盛新鲜,众弟兄围着三米直径的硕大圆桌,杯盏交错,不亦乐乎,哪儿有半点战备的紧张气氛?
这个敬一杯那个换一盏,灌得安毅七荤八素舌头打结才收手,要不是其中不少旅长副师长下午要巡营值班,恐怕安毅早就钻到桌子底下了。
尽管如此,舟车劳顿又灌下两斤多白酒的安毅还是不顾斯文躺在墙角边的沙上睡着了,待一觉醒来口话躁,接连灌下两大屯一联与觉得舒服了此,游目四顾泣才现宽大的向再里二,二;蒋鼎文和师兄甘丽初在玩牌。
安毅出去进卫生间撒了泡尿洗了个脸,推开隔壁包厢的门,和正在安静休息的沈凤道、林耀东简单交代了几句,回到蒋鼎文身边就提出告辞。
蒋鼎文拉住安毅的手,有些不满地问道:“你瞎忙活些什么啊?
一对熊掌还没吃就想走?”
“啊,真有熊掌啊?”安毅瞪大眼睛惊讶地问道,先前他还以为蒋鼎文是开玩笑的呢。
旁的甘丽初点了点头:“真有,这家饭店的大厨说要经过五道工序,再上屉蒸四个时才成美味,前后需要七个时才能做好,所以只有等到晚上了。
弟兄们临走前都说好晚上继续干,说不定到时候徐教官徐庭瑶和寿山胡宗南字兄也能赶到,顾长官定是给他们去了电话,你就留下来吧,省得这一别下次也不知何时才又可以见到。”
安毅连忙婉言拒绝:“不行啊,我也想留下来陪大家,但戴院长还在宜昌等着弟呢,另外范泉将军两个旅的补充物资需要弟尽快签,下次吧“你给我老老实实坐下”。
蒋鼎文拉着安毅,按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不就是施舍点儿稀粥和送点儿弹药军饷的事情吗?等一晚上我想那么多人也饿不死。”
甘丽初咧嘴直笑,安毅无奈地摇摇头:“那总得让弟到你们指挥部跟宜昌说一声吧?”
蒋鼎文递给安毅一支烟:“哪儿用得了这么麻烦,等会儿我给指挥部去个电话,让他们转告耸继冉,就说你在我这里密商重要军情,有什么紧要事情明天再说“这怎么行?会耽误正事的!”安毅不愿意了。
“不行等会儿再说,我得趁现在人少跟你说件事。
蒋鼎文示意甘丽初去关门,甘丽初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聪明地把自己也关在了门外面。
安毅皱起眉头。左右弄了一眼,点上烟问道:“这么紧张?”
蒋鼎文没有回答,而是凑近低声问道:“你这家伙可真绝啊!自从尹继南十六师占据宜昌之后,我们在汉口设立的水上稽查站就再也没有一丁点儿油水了,每艘货船上面的货物都贴上宜昌禁烟缉私局的查验单,鸦片的味道都没闻到过,可上海杜大哥那里却货物充足,而且还是起价两成的独家生意,赚大了!这下雨农那家伙滋润了,我估计他每个月都能从杜大哥那里拿到一大笔回扣。原先我也不知道是你这家伙干的,后来听说你从中汇等银行一笔笔借钱,才知道你子已经赶在前头了,我说得对吧?”
安毅知道事情瞒不过,点点头如实回答:“没错,是弟干的,不这么干拿什么赈灾啊?拿什么进口机器原料展工商业啊?大哥看到几个穷人抽鸦片?还不都是有钱人吗?赚他们的钱拿来为国为民,有什么不好?。
“你为谁我可不管,我就纳闷了,熊式辉估计知道你那些挂德国旗子的船和路程光的炮艇在悄悄走私鸦片,可他为什么不闻不问?我还记得上次他稽查鸦片,连宋部长都得罪了,为何会对你们网开一面?”
蒋鼎文好奇地问道。
安毅笑了起来:“因为他也想当江西省主席。”
蒋鼎文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儿:“我明白了!警察厅都是我杜大哥他们的熟人,只有熊式辉操蛋,估计上一次的鸦片事件给了他个教,随后就学精了,加上对你和益公有所求,所以再也不趟这滩浑水了”,你子也真能钻营,时机和条件都抓得好,如今两广大战,豫陕局势空前紧张,唯一能走货的就剩下你子控制的湘西和鄂西了,怪不得我杜大哥会让雨农来和你及时联系,眼都不眨一下就几百万几百万地借钱给你,原来是这样啊,大哥我来晚了!”
“说吧,大哥,想要弟怎么做?”安毅爽道。
蒋鼎文掏出安毅写的借条,一把撕得粉碎:“你半月内给我弄够三百万的货就行了,在宜昌或者在这儿交货都行,我有自己的军需船,全部运到老家去,今后每月至少给我弄三到五百万的货。
钱的事你别愁,这不是大哥我一个人在做,而是七个世家门阀一起合作的,实力不见得就比中汇银行差,你抓紧吧,再不运去点儿货,淅东十几个县的烟鬼恐怕要烧房子了!还有,咱们哥儿俩知道就行,别跟人说啊,好歹咱们哥儿俩都是革命军中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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